“为什么好像比长安多。”她轻声问,“也更大更亮。”
“长安有星星的。”他让她后背靠着自己胸前,“但你不曾同我看过。所以没有。”
云弥笑起来:“贫嘴。”
伸出手,握住他交迭在自己身前的宽大手掌:“阿弥想念最简单的诗。天近星辰大,山深世界清……”
他停一停,还是接下她:“何计长来此,闲眠过一生。”
她真正想读的是这句。
所以抚一抚她的耳垂:“阿弥不要这样想。你不是安宁隐居的命格。”
云弥默然半晌,侧过脸问他:“殿下记得我说,要寻一寒门郎君吗。”
他不记得才怪。她又道:“那时我也是真心的,不是胡诌。”
他去掐她腰上软肉,云弥忙躲一躲:“你又这样小气。且听我说完。”
“都不用你说,我猜也猜到。”他哼一哼,“用门楣压他,不得纳妾。”
她低下脸笑,笑得双肩都有些抖:“殿下这样骄傲做什么?我该夸你聪明吗。”
“我那时真以为你瞒着我,同哪位郎君交往。”他抬高臂膀,把她围得密不透风,“我不明白,你有这般念想并不是错。早些同我说,何至于耽搁到今日。”
“……才不是这样的。”她小声辩驳,“是殿下如今喜欢我,才觉得我想什么都可以谅解。换作去岁我同你讲,你只会以为我疯了。”
“你也知道我喜欢你。”他倒趁机大大方方了,“我又不是近日才喜欢你。”
云弥想回头,他果然不让:“不准问是什么时候。”
“……我还想猜一开始呢。”她背过手去挠,“除了头一回你不认得我是谁,之后好像的确不曾苛待过我。”
故意调侃:“殿下夸过我好看,莫非是一见倾心?”
云弥的的确确是随口说的,只是真心以为,他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她。就连上一个中秋夜,他也不知多少次,坚持着推开她,是她忍着羞耻,一次次迎难而上。
直到最后,被他猛地拥进怀里。
真正伤害过自己的人,永远不值得一丝半点爱意。他没有,所以今时才能够得到她。
但此刻她不知道的是,因为看不见他的表情,她错过了他脸上过于显然的错愕,然后是……某种不该出现的挣扎。
只知道他迟迟没有回声,奇怪唤他:“殿下?”
“嗯。”他低声应了,“我知你被人逼迫,不是心甘情愿。”
于是换他蒙在鼓里,不知她也同样面露怔忡。
两个人都安静着,只一齐停驻在这无边深夜里。
她喜欢极了这样的无声相拥,但就知不该对这郎君抱有任何婉约情调上的期许。他只安分了这么一会,那只手就又悄无声息游移往前,轻轻覆盖她娇弱花蕊:“我知会显得我贪得无厌……”
“那还要问。”她羞恼去拍,“方才像魇住一样……”
“这回保管和风细雨。”他信口就骗,“还让你看到星星。”
云弥没听懂。慢慢就发现,他指的还是……姿势。
她仍然背对着坐在他有力腰腿上,只身下被再度占据。即使抽送再为绵长,还是会有仰起头喘息的时刻,所以能够瞧见星星。
是这个意思。
她已经无话可说,在心里向自己起誓,以后绝不要再有同他花前月下的念头。色字头上那把刀,在她面前算是砍尽了他全部的才学与端正。
偏又越来越会讨巧,这回一边温柔研磨,一边说的已演变为:“……阿弥,我真心喜欢你。”
音量很轻,又受欲望挟制,而生出那种独特的沙哑:“当真喜欢你。”
她指尖陷入他手臂里,混乱点头:“我知道……知道的……”
不。你根本不知道。
你不知道,两年前为了瞧你一眼,我找了许多理由,去接衡阳下学。
你也不知道,你那么多封存起来不曾上心的及笄礼里,有一份是我送的。
更不知道,如果那一夜不是你,我无论如何都能将人丢出去。可一旦这么做,你的人生就被毁了。
不会知道,即使疑心你是跟你父亲同谋,第一反应还是那样想娶。不知道逃去洛阳的那一个月里,羞愧和心焦之余,我还是为得到你而卑劣地喜悦。
他紧紧、紧紧抱着她,一个字都再说不出口。
[这两天有点事情哦,不好意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