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呼吸个几下,连脏腑都被洗涤了一遍似的。
加之到了九月金桂盛开时,那折磨人的暑热也已渐渐将嚣张的气焰一日一日地收敛了起来。
这一日,从城里下课早,他不大想回去听家母叨唠,便相约了同窗好友王合川一道去街市吃点心。
天杰生得清俊文弱,气质也斯文老实。王合川的爹是警员,他身上便多少带着一些彪气。
两个人都是风华正茂的年岁,面孔又都生得端正,加之都穿着一身干净齐整的学生服,挎着书包并了肩走在这鱼龙混杂的街市上,越发显得鹤立鸡群。
去了往日常去的馄饨摊,一人一碗鸡汤馄饨下肚之后,又慢慢往回。
天杰向合川抱怨,他娘最近好像已经在替他张罗着娶妻的事情了。可他根本就不想和一个面都没有见过的女子成亲。
合川家中比不上梁家地大业大,加之本身就是口无遮拦的性子,他的语气里便带着三分的酸涩和讥诮,“你不想要老婆,我倒想要。可惜没人替我张罗。而且,说不定你阿娘还替你寻了一个美人呢。”
天杰皱眉打断他,“我不要她替我寻。再讲,我也不想这么早成家。”
合川一笑,“你不要她寻,那你自己想要寻个什么样的?新女性吗?留过洋的那种?”
天杰刚说了一个“我……”,合川突然停下步子道,“你瞧。”
天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见在个小摊子前,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正满脸凶相地拉扯着一个小男孩的衣领子,待到瞧见边上那个满脸是泪的女子时,他的脑子顿时像个坏了的时钟一样停摆了。
脑子是停摆了,人却已抢先一步上去拉开了那男人,声音里都是按耐不住的怒气,“欺负小孩和女人,算什么男人。”
那个名叫小满的男孩得了救,眼圈仍是红着,一动不动怒视着男人。
水杏看见了自己,面露出一丝惊讶,却先去拉了小满,怕他再被欺负似的紧揽了他,这才含着眼泪对自己投向了感激的一瞥。
那人恼羞成怒,摇摇晃晃地,满嘴胡吣地乱喷着酒气,“哪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敢管大爷的……闲事……”,又去拉天杰的衣领,不料却被突上前来的合川反肘一击。
合川是练过几年手脚的,只这一下子,那人已是捂着腹部面露痛苦地蹲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