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晃到了她们跟前,不喊娘,也不喊自己老婆,却是盯着水杏笑,水杏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只有不自在地低了头去。
柳嫂皱起眉,朝他扔过去一个花生壳,呵斥道,“你过来干什么?”
铁成这才回了神来,拿眼角瞥着翠芬,冷声冷气地问她,“喂,你把我的鞋放到哪去了?”
柳嫂又斥道,“喂什么喂,你媳妇就没有名字吗?”
翠芬却是息事宁人似的赶忙答道,“帮你收在床边了。”
铁成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了句“没事找事”,便又晃晃悠悠地走了。
柳嫂道,“越来越不像话!”
翠芬不响,埋了头去,接着搓洗衣服。
铁成刚走,小满就抱着一兜拿井水浸洗过的野梅野杏慢慢走过来,远远瞧见柳嫂也在,下意识的,便转头就走,谁料得柳嫂却先笑着朝他喊了一声,“哟,死小子,拿的什么好东西,只想给你嫂嫂,害怕我们分了去?”
自从那一回,他哭着把做媒的李婆赶走之后,柳嫂得知了,便总没轻没重地拿他打趣,“嘴里头成天说着讨厌讨厌的。这会儿倒是舍不得你阿嫂了。”见他嘴硬,还变着法儿去逗他。
弄得小满看见她的人影子都怕,被她这样一喊,他一惊,脚下一个踉跄,便连人带果子地摔了个满趴。
水杏急忙丢下活儿跑了上去,小满自己先爬起来了,却没捡那一地的果子,也没有看她,光是没好气地丢下一句,“酸透了,给你”,便头不回地跑走了。
水杏回神,弯腰一个个捡起果子,却发现每一个都是仔细挑过的,漂亮,圆整,恰好熟了,却又绝没有熟过头了的。
她心里一暖,重新把果子兜了起来,捧回竹凳上坐着,却好像像捧着什么珍宝似的,一颗也舍不得吃。
柳嫂瞧见了,嘴里“啧”了一声,半开玩笑说,“这小子,滑头得很。都知道用些小伎俩来让你心甘情愿留下来替他做牛做马了。”
水杏只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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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旧布平摊着,男人女人们的坎肩,长短褂,小孩儿的帽子,围兜,还有五花八门的鞋垫子都热热闹闹摆在一块,边上是卖糕团,干货,还有竹编草编的。
街市上的人如同每一日一样熙攘着,吆喝声,还价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