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的鱼拼了命呼吸,想汲取一点生机,却依旧徒劳无功。
李斯特也是这样的感觉吗?艾德格想。那个苦涩的微笑还烙在他脑海裡头,一旦回忆起来胸口便越发刺痛。
那样的神色下藏着什么心情?平常总是低声嘟哝着抱怨他凶,说他是讨厌鬼,对着他「不要」、「不行」、「要有礼貌」地唠叨,分明是个藏不住心声的人,现在却恹恹地躺在那儿,半个字也不说,徒留他慌张地求这道未知题目的答案。
见他半晌无话,克拉克绷起脸:「不说也无所谓,阁下康復后我再向你算这帐。出去,今日我替阁下守夜。」李斯特病成这样,夜裡饮水或方便都需要人帮忙,他得在卧室裡头守候。
「不。」艾德格如梦初醒,定定地看着老管家:「我替阁下守夜,像往常一样。」
「阁下现在并不想看见你。」克拉克冷声提醒金髮青年:「晚餐时他连让你服侍也不愿意。」
艾德格心口一沉──没错,那时李斯特强撑着洗好澡换上了衣服,自己想上前陪他下楼,手臂揽上他腰间时却被推了一把。
「我自己走。」公爵阁下垂着眼,嗓音有些哑:「你不必跟着,用完自己的晚餐就回房吧。」
艾德格当然没听话,沉默着跟在他身后下了楼。李斯特却始终没看他一眼,原本该由他负责的递菜工作也让老管家替上,自始至终没给他半点插手的机会。
虚弱的公爵阁下在主菜端上后动了几口就昏昏沉沉地趴到桌上,老管家吃了一惊,想上前搀扶,在旁边等待已久的金髮青年却一个箭步衝上,抱起孱弱青年后就往楼上走去。
事关公爵阁下的健康,克拉克顾不上斥责,让人驾车去请医师前来看诊,自个跟着上楼帮忙将公爵安置好,而后便是当下的场面。
艾德格垂下头,手指屈起又松开:「……请您让我待在这。」
或许他并不像老管家一般,能够熟练地照顾好李斯特,但他会竭尽所能,只要不剥夺他与后裔相处的时光,他愿意低声下气恳求那些他所不屑一顾的人类。
「阁下会生病,是我的错。」他沙哑着声音,一字一句都再再提醒自己是怎么让床铺上拧眉昏迷的男人陷入这番景况:「请给我弥补的机会,管家先生。」
意外于他的示弱,克拉克脸色仍然难看,却松了口:「就今晚。阁下清醒后如果不想看见你,我会将你调到再也无法让阁下烦心的地方。」
「是。」
总算获准能和李斯特待在一起,艾德格肃穆应下,在老管家离开后坐到床边,垂着眼睑,看向脸上泛着异常红晕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