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娘是个妓/女,不知道和哪个男人搞上了,怀上了我。然后她养不起我,就把我扔了。”
缚小司有些惊讶:“那你……一个人?怎么长大的?”
“能怎么?”沈冬蓝不以为然地望着他笑了:“捡垃圾吃呗。专门捡别人门口不要的馊饭馊菜。嘿嘿嘿……你是不知道,他们追着我打样子有多滑稽。”
顿了顿,眼眸闪烁着感恩之光:“不过,后来我遇到师尊了,他看我可怜就把我带上来了。也承蒙他关照许多年,我如此调皮不讨喜,他也从未想过把我扔掉。”
缚小司伸出手,覆盖住了他的手背,温声安慰:“冬蓝……不要想太多。我们既然来蜀山了,那就与凡界无关了。”
缚小司的手温热温热的,暖到他心底都是温温的。沈冬蓝脸一瞬红了,干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师兄……你是哪里人呀?”
缚小司想了想:“金陵人。”
“哇!巧了!”沈冬蓝兴奋地笑道:“我就是金陵的!我家在城郊外梨花村!你呢?你家在哪里?”
“我……”缚小司沉吟了一阵,淡淡笑了:“我家没什么大不了,就是个小户人家,住在城里边。”
“在哪?”
“在……”顿了顿,云淡风轻道:“一个见不到光的地方。”
沈冬蓝歪歪头:“见不到光?”
缚小司点头:“我额娘是这么形容的。”
沈冬蓝咧咧嘴,无语道:“好奇怪的地方。”
“是很奇怪。”缚小司叠着碗筷,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笑道:“冬蓝你知不知道凡间除夕有个习俗。”
“嗯?什么习俗?我都没过过年,我不知道。”
“就是……长辈放八枚铜板在枕头下压胜,给孩子祈求平安。那个习俗,第二天早上很惊喜的。”
沈冬蓝摇头,一脸茫然:“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穷,铜板子都难见。哪里还会有人给我送钱。”
缚小司怔了怔,无意戳到深冬蓝的痛处,他便不想在说下去了,继续收拾着碗筷了。
沈冬蓝疑惑:“师兄你怎么不说话了?”
“没……”缚小司端起摞成小山的碗,道:“只是突然想我额娘了。在我小时候,她就会这样给我惊喜。”
沈冬蓝站了起来,帮他分担着杂物,说道:“你想有什么用?咱们又不能下山,也没办法啊。”
缚小司微微一笑:“嗯,不想了。”
次日:
蜀山祭祖。
镇阳宫前殿,上千名弟子们穿戴整齐,聚集于此,行着跪拜之礼。由圆融坐下弟子领头,一拜山,二拜天,三祭先祖,四拜地。
流程繁琐,端庄肃穆。
半日之久,祭祖才结束。
上千弟子齐聚一堂,按分阶而坐,辈分最高的离得掌门和太上尊最近。
像元阳殿这种晚辈,就和鹤来峰一群少年们坐在最后一桌,等待着人上药菜和热腾腾的米饭。
张延卿牵着蹒跚学步的龙龙走了进来,小家伙似乎还不是很习惯穿鞋,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像踩在水洼里一样,弹抖着脚丫,煞是可爱。
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二十多个年岁不大的弟子。
沈冬蓝和缚小司为首,两人吃力的抬进来一个巨大的木盆子搁置在了桌子上,着实吓了鹤来峰众弟子一跳。
一人站起,指着大木盆,吃惊道:“咦……你们把大澡盆子端上来做什么?今日要洗药浴么?”
“去去去……什么澡盆子!难听……”沈冬蓝不悦的甩手,持着一个饭勺就往木盆里头倒米饭:“这是我师弟的饭盆!”
众弟子:“……”
第12章
上座席上,圆融坐下弟子,十二个人去了七八个,后面几个也陆陆续续坐上了位置,差的只剩秦长苏和张延卿了。
秦长苏还没来,张延卿在下席。
“延卿……”圆融喊他了。
张延卿看了一眼上座,眉宇正气凌然的白眉老头此时正面目慈和的看他。
他向圆融点点头,而后,轻轻拍了拍缚小司的肩膀,温声道:“看好龙儿,别让他乱跑。”
缚小司乖巧点头:“嗯。”
张延卿挥袖准备离去,谁知,半空中的袖子被一只小手拽住了。
龙龙攥着他的袖子摇了摇,眨巴着大眼睛,委屈巴巴地问:“师尊尊……要去哪里……”
见到它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张延卿眼眸瞬间就软和了几分。
他伸出大手,放在它的头上,道:“为师要上去与你师祖叔叙谈。你在这好好吃饭,听师兄的话,不要给为师添乱子。”
他的声音意外的温柔。
一众人睁着好奇的眼睛盯着张延卿,那眼神就好像不认识他了似的。
也不难怪,因为不知何时起,张延卿这冷淡又急躁性子,单单在自家徒儿面前却出现了少有的耐心。
龙龙乖乖松了手,任着张延卿走了。
原本兴奋摇晃的尾巴在他离开的时候,一点一点停了下来,失落的下垂着。“师尊尊……”
缚小司给它饭盆里夹肉,望了一眼张延卿去的方向,安慰道:“师尊只是去上边吃饭了,不是去闭关了。”
“唔……”
奶团子吸了吸发酸的鼻子,搭拢着脑袋,有些食欲不振的晃了晃脑袋,含泪吃下了一大“澡盆子”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