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以瑾年作者:叔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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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这番话让孟长延觉得无语,说了这么多,他以为自己能打动父亲分毫,原来都是做了无用功,这么多年根深蒂固的信念就像骨血一般,融进了他整个生命。
孟长延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而父亲的声音缓慢而沉重地响起:“宓昭仪那边,为父不希望她卷进来,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也不要去影响她。”
一丝讥笑从孟长延口中溢出,他一手覆在双眼上,有一行清泪从指缝间留下。良久,那只手有些无力地垂下,放在身侧紧握成拳。
方才眼底的伤感已消逝不见,孟广蔚一时觉方才看到他落泪是自己的错觉,只有那一抹若隐若现的泪痕,还证明了孟长延内心是经历了何种的复杂。
“当初让阿瑾卷进来的,不正是父亲您吗?”他的声音格外沙哑,似坏了的琴弦,每一声都割裂人的耳膜,“这条路您走得久了,以至于您早就忘了,阿瑾她也姓孟,她也是您的女儿,而不是您和袁执京谋划的棋子。”
自己的不堪被撕毁露于人前,还是被自己的儿子,孟广蔚一口气提不上来,拍着胸脯剧烈地咳嗽。
孟长延看着眼前有些年迈的父亲,可父亲这幅模样已经不能再勾起他心中的不忍,他踩在那碎裂的杯盏上,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
他双膝跪地,朝着自己的父亲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孟广蔚看不透他这番动作,手掌用往桌案上一拍,心底的不安让他惊恐:“孟长延,你这个逆子,你这是在做什么!”
“父亲,这是儿子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孟长延不顾膝下碎渣割裂的疼痛,他如今的脸上只剩决绝,“自此,我与孟大人再无瓜葛,这个案子我也会继续查下去,请孟大人好自为之!”
“你……”孟广蔚看到孟长延起身就要走,血往头顶上涌,气得猛锤桌案,“逆子,你给我站住,我要你站住,听到没有!”
他的怒吼声丝毫没有阻止孟长延的步伐,孟长延刚踏出屋门,就瞧见孟夫人身边的婢女匆匆跑走了,屋里传来一阵摔砸东西的声音,可这些都与他无关了。
孟长延再看了一眼自己长到大的这间宅子,春日的暖阳打在他身上,一肩的浅尘顺着光束飘飘扬扬。衣袍上还有未干的水渍,在阳光下格外明显,他抖落了靴上的茶叶,伸手挡了下仍有些刺目的阳光。
远处的苏允正背光而立,他的视线落在有些狼狈的孟长延身上,管家带着几个小厮只向他们问了个安,就急匆匆地往那发出剧烈声响的屋子跑去。
孟长延快步走上前来一手攀住苏允的肩膀,嘴角一牵:“走吧,我们出去喝一杯。”
不远处杏花树下站着两个女人的身影,待孟长延和苏允的身影完全消失,一人正准备转身,另一人小声地在一旁道:“夫人,您真不打算去劝劝少爷?”
那被称为夫人的女子正是孟夫人,她眉眼中透着欢喜,嗔了身旁的嬷嬷一眼:“都自己请出的人就不再是孟府的少爷了?还是随我去看看老爷,估摸着这火气一时半会也消不了,可有我们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