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民围城,荀安要怎么回来?
她怎么能忘了!新安元年除夕前一日,兖州地势低洼,连日暴雨导致水患。前世她与沈青松新婚燕尔,为了他官运亨通,接受了他捐款赈济的提议。
直到二月,这场灾祸才逐渐平息,后来负责修筑兖州漓河沙坝的傅家三爷傅修,和兵部尚书刘挈的弟弟刘荣,一并革职抄家,以慰民愤。
经此一事,傅家气焰消沉不少,刘家更是元气大伤,逐渐没落。
李凌风为何不提前亏空国库,去换乌邪木的书信?或许他提前料到将有这么一场灾祸,算准了贪婪的傅修和刘荣,算准了这年十二月的弥天暴雨,只为对付张牙舞爪的世家。
孙婵颤抖的手指掐着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对策。
李凌风先前一番动作,抄了几个大员的家,削减六部开支,应是搜刮了足够的银子,应付救灾。
换个角度,这灾祸总要发生,还有好的一面,便是能拖时间,令他分|身乏术,暂缓对三皇子出手。
她站在充塞雨水混着泥土气息的庭院里,缓缓呼出一口气,暗自定了心神。
她爹肯定有得忙碌,正好去陪陪娘亲。
……
渐至日暮,荀安趁着今日一早雷雨稍歇,快马加鞭赶路,午后到达豫州与京城接壤地界,一道惊雷后,哗啦啦下起暴雨。
他们下榻驿站,因来得早,还能定下两间客房,后来的人,只能站在门廊处躲雨。
大堂坐满了人,鱼龙混杂,乌烟瘴气。金叔年迈体弱,连日赶路已疲惫不堪,略进两口干粮,便到厢房去休息。
荀安坐在大堂,修长指节捏着小巧的白瓷杯,望向大门外,疾风骤雨,几片叶子被风卷着,打着圈儿飘向空中。
若能化身一片枯叶,凭借风力,越过那道城关……
他微微摇头,一手摸到袖中的香囊。
青竹旁点缀两朵梅花,绣纹有些磨损了,他本来日日垂在腰带下,被金叔说了一遭,小儿女太过缠绵,让他这老东西看不下去,他便把香囊藏入袖中。
还有五十里,便能见到她。
“关门!关门!”
站在大门处歇脚的人全挤进大堂,疾呼道:“流民要涌过来了!”
小二去拉了两边大门,几个满身泥浆流民钻进来,不少人被挡在门外,伸着一条胳膊腿,阻挡着不让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