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丹田中封印的极阳之水取出几滴,杜问夏面色凝重,手上结印不停,将其打入李长砚的体内。
室内温度骤然上升,烘热得一如炼丹室,旁边的众长老一个个屏息不语,看架势比杜问夏还要紧张几分。
极阳之水入体,与滚滚魔气相遇,发出可怖的“呲呲”声,杜问夏连忙输入灵力,开始调和这两股水火不如的力量。
丝丝缕缕的黑气朝杜问夏体内奔涌,似是找到了宣泄的入口,杜问夏却是浑然不觉。
一个时辰过后,李长砚的面色终是又恢复的清明。
杜问夏望着手心里被拔除出来的魔种,面上满是疲倦之色。
魔种魔种,便是靠汲取人体内的养分而存活。相传被魔种寄生之人,俱是魔主的养料。
看来这新生魔主一事,基本是十成十了。
额上是细腻的汗珠,杜问夏只觉头重如裹,眼皮沉得几乎抬不起来。
可她终究还是不能睡的,强撑着将这魔种净化殆尽,她抬手示意去下一个地方。
中途昏过去,又醒过来两三次这才将所有人体内的魔种祛除,她心中的一颗巨石终是落下。
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她这一昏睡,便是足足一个月。
*
一个月足以让修真界天翻地覆。
譬如那千机阁、空兰谷等好几位大能接连堕魔,血染千里,震惊了整个修真界。
譬如除了第二轮攻击外,又有了数十个宗门遭遇了魔族的袭击。
譬如魔修在修真界行事愈加猖狂,越来越多的人遇难,被吸干功力。
……
这一切的一切都表明着山雨欲来。
而御清观却是太平得仿佛世外桃源。门下所有在外历练的弟子均被召回,眼下他们无聊地就差前仆后继地蹲灵田里挖土豆了。
杜问夏一睁眼便是对上了傅江衍那含着血丝的双眼,莫名有些心虚,她装作毫不在意地开口道:“阿衍这是守了几日?怎么看着都清减了。”
被仙人这话气笑了,傅江衍实在想不到,受伤受得最严重,瘦得最多的她,竟然会先下手为强的指责他。
“也不过一个月。仙人若是能干,下次可让我守得更久些。”许是心里带气,他说话都不免带了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那日他被长老们叫过来,看到仙人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的时候,险些惊得心从胸口跳出来。
其实仙人重伤的那一瞬间他就有感应,只是亲眼看到时,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恐慌。他实在想象不到,没了仙人会是什么样的日子。
以至于后来得知仙人并无大碍,只是睡着了时,他才稍微缓过来些。
从未见过傅江衍这般牙尖嘴利的时候,杜问夏心里稀罕,只是弯着嘴角笑,诱哄一样的开口道:“阿衍,去睡觉?”
被仙人这么一提,才觉困意如山压来,傅江衍还没来得及吐出一个字,便身子一沉,一头栽了下来。
他这些日子不眠不休,也真是累坏了。
伸手将傅江衍托住,杜问夏的耳畔被他温热的呼吸拂过,一下子有如火烧。
少年纤长的睫毛低垂,此刻无害又纯良,看着乖巧极了。
身形单薄,手下却是紧实的肌肉线条,杜问夏手像被烫到一样,连忙把他安置在了床上。
面上烘热,不自在地揉了揉脸颊,杜问夏决心出去让燥热的自己散散温。
一推开房门,便见李长砚那家伙小媳妇儿一样的蹲在她房门口,她方才的那点旖旎消失得无影无踪。
哦,好家伙,还不止他一个。
还有的蹲在林子里。
“怎么不进来?”没好气地开口,杜问夏被他们这鬼鬼祟祟的模样弄得颇有些好笑。
见一个个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排排站,也不做声,杜问夏被这诡异的场面弄得有些懵了。
这也,没吃错药啊?
还没反应过来,便见这一众年龄比她大多了的家伙忽然跪了一排在她面前,开始认错,她差点没吓一跳。
这怎么还自责起来了,平日里从她这里敲竹杠的时候,没见他们这么客气啊?
伸手将他们托起来,示意他们都坐下,杜问夏瞥见李长砚有些忸怩地过来了。
“师祖,您的身子可曾大好?这是我特意给您准备的灵果药膳,您先用些?”
被李长砚这殷勤狗腿的行为取悦,杜问夏抬手拈起一块洗净切好的灵果送入口中,便是眼尾都笑出了点水光。
“你可别再这样说话了,我听着直发毛。说来我从前听你们说,宗门秘境内的东西都被弟子们薅得差不多了?恰好此行我收获了不少,再加上这段时日弟子们出不了宗门,刚好无聊的紧,便就先拿这些对付着,想来能让那些弟子兴奋一段时日了。”
被师祖这抬手大大小小几十个秘境的手笔给震惊得无以复加,李长砚只觉自己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几十个秘境,莫说一段时日,就是几十年不让出去,那些弟子也定然乐呵的不得了。
况且这些还都是大能陨落遗留下来的,里面说不定还有他们能够用得上的。越想越美,李长砚一边乐着,一边莫名悲从心来。
天可怜见,没有师祖前他过得那叫什么日子。那简直就是一穷二白,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