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为了更好的接受治疗,这段时间我要住在傅明笙家。”行越攥了攥拳头,胸口微微起伏,“我的房子也快到期了,如果你不同意…”
行言凯一拍大腿,笑道:“这有什么不同意的,明笙不是不懂事的孩子,老爸一会儿就给他打电话,顺便再给你们找个地方住。”
行越立刻拒绝,说:“不用,房子我会自己找,你答应我这两件事就行了。”
“多大点事,没问题,那个…行越啊,快五点了,在家吃个晚饭吗?”行言凯自己开口留人吃饭,先难堪起来的却也是他。
行越不屑一笑,起身道:“你要真想留我吃饭,怎么不叫人准备。”
行言凯一阵尴尬,连忙拿起座机:“这怎么说话的,我现在让人去…”
“行璐跟我说你们今晚要家庭聚餐了。”行越转身,不顾行言凯的脸色,冷声道,“我走了,再见。”
行越一路没有被任何人阻拦和挽留,就连打扫房间的佣人见了行越也只是低头等他离开,所有人都知道行越要走,但行言凯却还要演一出戏。
行越离开别墅,坐上车,又收到行言凯的信息。
行言凯说:手上的伤记得换药。
行越看过,然后轻车熟路的点击了删除,这样虚伪而迟到的关心,行越并不需要。
傅明笙是在夏如江穿好衣服准备离开时接到的行言凯的电话,他示意夏如江可以直接离开,而夏如江则是看了一眼那只被丢弃在沙发上的手表,微微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行言凯语重心长的嘱托傅明笙照顾行越,还说能给傅明笙父亲看病的专家过几日就到国内,到时候再给傅明笙引见。
挂断电话,傅明笙依旧保持握着吹风机的姿势站在镜前,他低头抬眸,不可理喻的一笑。
隔日,傅明笙就主动给行越打了电话。
“来医院。”傅明笙开口,不由分道。
行越用叉子挑起没熟的泡面,问:“几点?”
傅明笙说:“现在。”
于是行越立刻换上衣服跑了出去,到了医院,傅明笙又叫他直接上四楼,行越看着拥挤的电梯,咬了咬牙,还是选择了楼梯。
“借的医疗室,只有一个小时。”傅明笙在四楼接到行越,也不问他为什么不坐电梯,就直接说,“希望你配合治疗。”
行越跟在傅明笙身后,声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听见:“我又没说什么。”
医疗室内,傅明笙熟练的戴上医用手套和口罩,行越却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小心翼翼道:“你要干什么?”
傅明笙拿起托盘上已经准备好的药剂,用针管按比例抽出,不紧不慢的问:“你怕打针?”
行越立刻否认:“我当然不怕!”
“那就好。”傅明笙示意了一下行越身后的手术床,说,“上去。”
“开什么玩笑!”行越一下退出半米远,“你要给我打什么?镇定剂吗?”
傅明笙口罩上方的一双眼睛毫无波动的看向行越,他轻轻推动针管将空气排出,然后下一秒,针头就扎进了傅明笙自己的手臂。
傅明笙扔掉针管,用棉球在针眼上按了几秒,好笑道:“你在想什么?”
行越一手把着床头的支架,眼睛飞快的眨了几下,而后滚动着喉咙问:“你、你打的什么?”
“复方氨基比林。”
“哦。”行越镇定地点点头,接着立刻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傅明笙看着行越的一系列行为,觉得十分有趣,果然不出他所想,没过一会儿行越就放下了手机,问,“你感冒了吗?”
傅明笙低笑,摘下手套,说:“怕传染?”
“我的身体很好,没那么容易生病。”行越说着让自己得意的话,并且佐证道,“我冬天只穿一件校服出门,也从不感冒。”
傅明笙默然无语,他听腻了为了彰显不存在的实力而润色“事实”的人,实在难以想象有人会把“冬天不感冒”当作炫耀的事说出口来。
可行越的样子又分明是在等待一句夸奖,于是傅明笙遮挡在口罩下的唇角稍微上扬,顺从道:“那你很厉害。”
行越闻言,果然扬起了嘴角。
傅明笙收起笑容,又道:“好了,身体好的行越同学,可以躺到床上去了吗?”
行越的笑意一下僵在脸上,他看了眼雪白的医疗床,说:“你还没说要做什么。”
“检查。”傅明笙回答说,“只有一个小时,没有时间一一跟你解释。”
傅明笙这样说,行越居然也就没有追问。
行越皱着眉,回头看了眼医疗床,抗拒之意十分明显,他试探着往床边移动一步,但最终还是没能躺上去。
“我能不能…”
是一颗糖打断了行越的请求,跟那天被放进手表的力量一样,行越看着手心突然出现的水果糖,还没从诧异中缓过神,就听见傅明笙说:“含着,化了就结束。”
行越依然犹豫,可他不想给傅明笙带来麻烦,行越以前做过心理治疗,知道一个小时远远不够,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撕开糖纸,把那颗草莓味的糖果放入口中。
甜味蔓延开来的时候,行越没来由的想起十年前的那根棒棒糖。
这颗糖远不如当年的华丽,可行越还是被骗了。
时隔十年,行越还是被傅明笙用一颗糖,骗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