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越从门诊室出来的时候,冯旭已经不见了身影,行越对此并不意外,他将新包扎好的手臂背到身后,然后走到傅明笙面前,问:“冯旭走了吗?”
“嗯。”傅明笙回答的很简单,行越也逐渐习惯了他的冷漠,说,“那我回去了,再见。”
傅明笙却像是没听到行越的告别,起身道:“跟我回趟酒店。”
行越脚步一顿,他感觉到这一定是个阴谋,但还是忍不住问:“做什么去?”
“心理治疗。”傅明笙回答,“我答应了你父亲。”
行越面色一冷,说:“你才见了我几面,就也觉得我有病了,是吗?”
傅明笙不语,答案不言而喻。
行越心里生气,凶巴巴地看着傅明笙,威胁道:“你就不怕我砸了你的招牌,让你名誉扫地?”
傅明笙的个子比行越高,认真想要对上行越目光的时候需要稍微低一点头,他的目光扫过行越出众的五官,然后说:“怕。”
行越一愣,准备好的子弹被傅明笙堵在枪□□不出去,他愤怒的看着傅明笙,说:“好吧,既然你承认,我就不为难你了。”
傅明笙看着行越,准备听他接下来拒绝治疗的话。
行越的手指在身后纠缠着,他能感觉到傅明笙现在迫切想要听到的回答,但行越不愿意让他称心如意,于是短暂的犹豫后,行越的声音就又坚定了几分,他对傅明笙说:“那我跟你回一趟酒店好了。”
行越觉得傅明笙对于情绪的控制简直像是一台机器,就算行越故意跟他针锋相对,傅明笙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反倒是行越率先在到达酒店后开始不安。
傅明笙按下楼层按钮,问:“怎么,不舒服?”
“没有。”行越立刻否认,绝不给傅明笙反悔的机会。
傅明笙勾了下唇角,说:“不用紧张,有朋友在,我会快一点结束。”
等行越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电梯就已经停在了六楼,行越跟着傅明笙走到608的门口,后知后觉地问:“什么朋友?”
话音刚落,608的房门就被人从屋内打开,傅明笙微笑着走进房间,只留行越一人僵在原地。
开门的人,是夏如江。
“行越。”傅明笙叫行越的名字,并提醒他,“关上门。”
行越照做,只不过是把自己关在了门外。
他一路落荒而逃,连电梯都来不及等,直接从楼梯间跑到了大堂。
行越离开酒店后又跑了一段路,他在一处不知名的小花坛坐下,气喘吁吁的平复着刚才那一幕带给他的冲击。
是夏如江开了傅明笙的房门。
是夏如江湿着头发,穿着浴袍,敞着胸襟,开了傅明笙的房门。
喻昕雷又发来信息,问傅老师是不是没有时间,行越脑袋乱作一团,于是想也不想,直接回了个“没有”过去。
他看着屏幕,目光里交杂着错愕和难以置信,久久都没能回过神。
酒店房间内,夏如江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问:“你的表呢?”
傅明笙放下卷起的衣袖,随意道:“送人了。”
夏如江愣了愣,确认道:“你把我们的情侣表送人了?”
“嗯。”傅明笙丝毫不准备否认。
“为什么?”夏如江没能从惊讶中缓过神来,追问道,“送给谁了?”
傅明笙没说话,只用眼神看向夏如江,夏如江一耸肩,立刻道:“ok,我忘了,你讨厌很多问题。不过我是你的男朋友,应该有权利问一个吧?”
傅明笙不悦的抿唇,但还是默认了夏如江一次提问的机会。
夏如江摘下自己的手表在食指上转来转去,轻飘飘道:“本来想问刚才那个男孩是谁,不过还是换一个更有价值的吧。”
夏如江勾起脚尖,散漫着问:“手表是给他了吗?”
傅明笙觉得这一切解释起来太过麻烦,于是就只简单的嗯了一声。夏如江不见恼怒,反而笑了笑,他将手表扔到傅明笙身旁的沙发上,然后缓缓解开浴袍,说:“好的,感谢你的诚恳,那么我可以开始为你服务了吗?”
……
行越足有小半年没回过家了,行言凯看见他的时候十分吃惊,不过他还是第一反应确认了时间,然后才问:“你怎么回来了?冯旭呢?”
行越沉住气,回答说:“他有事,先走了。”
行言凯拉着长音哦了一声,又问:“那明笙呢,你们聊的怎么样?”
行越做了个深呼吸,目光深深的看向行言凯,问:“是你叫傅明笙给我做心理治疗的?”
“嗯,你这个情况老爸也很担心,正好明笙回来了,你跟陌生人不愿意说,跟明笙总能说了吧?”行言凯粗着嗓子说,“明笙在这方面很厉害,老爸都打听过了,你放心跟着他就行。”
行越一只手伸进衣兜,捏着冰凉的表带,忽然问:“你知道我被休学了吗?”
行言凯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平静道:“冯旭跟我说了,我的意思是让你先…”
“我可以接受治疗。”行越把表扣卡进掌心,打断行言凯,说,“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你得给傅明笙正常的咨询费用。”
行言凯一口答应,说:“这个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