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亦勤想起当年自己险些入鼎的体验,心口登时往下坠。
林镜捉住了他这一瞬间微妙的沉默,勾唇笑道:“要想让他活命,就放我走。”
余亦勤眯了下眼睛,从这一句话里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变化。
以前的镜魔是不会说这种灭自己威风的话的,林镜是一个好战分子,痴迷于战斗的痛快,既蔑视别人的性命,也看轻看清的安危,如今他却会拿“人质”来交换自己的生路了。
他变卑鄙,也变得弱和怕死了,可是余亦勤却庆幸不起来,因为一对一的时候,小人比枭雄更难对付。
放他走是不可能的,都说物以类聚,无峥的无赖已经告诉了余亦勤,不诚心之人的条件就是得寸进尺,他们永远不会依约办事,但杜含章的安危也很重要。
余亦勤正在思索,是该暂时答应还是拒绝还是用个什么缓兵之计,后面的段君秀不甘寂寞,笑着打破了沉默。
“怎么回事?”他问林镜,“我这儿跟你打了半天,你不是挺越战越勇的吗?怎么他一来你的口风就变成了‘放’你走,你是打不过他啊还是瞧不起我?”
“我哪儿敢瞧不起妖联主任?”林镜不动声色地寻找着脱身的机会,嘴上讥讽地说,“我是打不过你们的二对一。”
“我们并不想跟你打,”余亦勤拖着戟,在地上由外往内划了段弧线,这是一个释放善意、收缩封锁范围的动作,“这样吧,段主任数到三,我放下武器,你把杜含章和淳愚放出来,看见他们了我们就放你走。”
林镜就是忌惮他们人多,而且并不相信余亦勤,他嗤笑道:“淳愚我可放不出来,他早八百年就被炼化了。”
余亦勤不知道这方鼎的底细,闻言心里一恸,手里的戟身下意识就翻了半圈,将抬未抬。
林镜眼底映着那抹金铁的亮光,眼底闪过一抹忌惮,连忙又说:“等等!别一言不合就动手,淳愚是还不了了,但杜含章可以还给你……”
说着他拿双手猛地在方鼎上方一抓,一团雾气氤氲而出,体积变得越来越大,一道身影在其中若隐若现。
余亦勤的注意力不自觉放到了人影上,辨认起了对方的特征。
然而就在这时,林镜突然双手一分,将抓出来的黑雾一下撕成两半,一前一后地扔了出去。
黑雾分两路袭向余亦勤和段君秀,虽然不是什么绝杀手段,但两人都得分心挡一波,林镜捡的就是这个空子,揣着鼎开始尽全力撤离。
眨眼间他就闪离了十来米,不过还是没能如意地离开,因为段君秀用妖力驱策的树根毒蛇一样尾随在他背后,时不时就绊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