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晴空,庭院里的积雪堆了一地,镶着胡萝卜的雪人规规矩矩的站了一夜,清早太阳还没苏醒阿弗与陆泽已经开始闹腾了,景巧白卉直呼脑仁嗡嗡疼。
“慢点,雪地滑……”
话还没说完阿弗一个哧溜撞碎了雪人,雪人的眼睛鼻子可怜兮兮的挂在下巴上。
景巧捞起阿弗给她清扫身上的雪,听见敲门声眉头微皱:“这时候谁来敲门啊?”
白卉去开门:“会不会是过来拜年的邻居?”
门一开,是几名士兵,灰尘扑扑的模样,满脸写着焦急二字。
白卉回头看景巧,景巧立马前去招呼。
一般来说,是个人都不会在新年叨扰他人,而如今这模样,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领头的侍卫进门就问:“侯爷呢?”
白卉往屋子里指:“还没醒,是有什么大事吗?要不哥儿几个随奴婢进去吃口热茶暖暖身子?”
侍卫摆手:“这事耽误不得,还请姑娘去请侯爷,就说是瀛州发生了大事。”
瀛州?
那不是陆谦服刑的地方吗?
景巧聪慧,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赶紧差白卉去屋里叫人,自己牵着阿弗去别处。
阿弗乖乖的跟着景巧走:“阿弗还没玩够。”
景巧哄她:“一会儿再玩,我们先去厨房看看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好不好呀?”
陆泽抓着阿弗的手:“景巧姐姐,是爹爹要回来了么?”
景巧面露难色,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通过那几名侍卫的神情推断,必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哪里敢让陆泽知道,也亏得小孩心思粗矿,稍稍打几个马虎眼也就过去了。
白卉敲了两声门陆启才有回应。
门开,他一身中衣,才睡醒的模样,嗓音沙哑,声音很低,怕吵着里面的人。
“怎么了?”
白卉如实汇报:“方才有几名差使过来,说是……瀛州出了大事,还请侯爷过去定夺。”
听到瀛州二字陆启已经开始拿衣服往身上套了,走到门口时房间里的二公主也醒了,撑着腰身喊他:“陆启。”
陆启停住:“我有事,一会儿过来。”
话毕人就没了。
二公主一脸雾水的问白卉:“大清早的这是怎么了?”
白卉替她穿衣服:“瀛州来了人,说是出了事,可能与陆谦少爷有关,侯爷过去处理了。”
二公主愣了片刻后赶紧爬起穿鞋。
陆谦这个人她还有印象,幼时受教与陆启之际常与陆谦会见,她记忆中的陆谦是一位特别温柔的大哥哥,会抱着她上马,还会陪着她一起去爬山,待她如同亲妹妹一般。
可是后来好景不长,陆谦被人扣上了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差点连累陆氏一族。
若不是陆谦与陆家并无血缘关系,恐怕陆家早已没落在那一年的漩涡之中。
这么多年,陆谦都不曾往家里寄过一封书信,怕的就是遭人口舌。
这样一个好人,独自一人吃了那么多的苦,上天到底还要怎样惩罚他?
陆启那双颤抖的双手几乎是握不住东西,煞白的脸色苍弱无力,沉默片刻后只是轻轻挥手示意侍卫离去。
这一日陆启把自己关在了书房里。
二公主看着担心,可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阿弗当然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约能感觉出来气氛不太乐观。
夜里等阿弗入睡后二公主拿着披风罩在了陆启的身上,二人坐在空荡荡的庭院里吹着点月色。
“不冷吗?”
陆启下意识搓了搓二公主的手背。
二公主实在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站起来将陆启的头搂在了腰上,一下又一下轻轻的拍打着。
良久过后,陆启才开口:“少炎……没了。”
瞳孔微震,却说不出话来。
陆启抓住二公主的手又重复了一句:“少炎没了。”
今日军中来信,陆谦被落石意外砸中,等救出时,呼吸全无,目前尸身已经在往这边送了,今日的侍卫就是提前回来报信的。
庭院里有虫子在叫,倒也不算太凄凉,二公主沉默许久:“你怀疑有人在背后动手脚?”
陆启抬头盯了她许久后才点头。
这件事情一出来,陆启就派了暗探去陆谦客死的地方暗访,意图已经是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