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噩耗传。小屋祸
雪色茫茫的林间,项倾城只身一人起马缓步走在林里,从肩背一直传来的疼痛,让他蹩起了自己的眉宇。
肩背的伤口,虽然已经找了农夫为自己做过简单的处理包扎,可到底这一剑是伤了骨头,疼痛的折磨远比皮肉来的磨人,可项倾城除了咬牙忍着也别无他法。若不是发现了鹤云霄的火骑兵正在寻找自己,项倾城也不会这么快就动身离开农舍,只是想着这一次自己前往昌州,居然没有在里面发现司马萧逸的身影,项倾城不由得满心狐疑起来,这司马萧逸会在什么地方?
想到他的卑鄙连这北堂傲天都死于非命,项倾城不敢去想,昌州大乱他会安安静静的呆在屋里看书……
说不出的感觉竟是让项倾城的心里猛然一惊,浑身却是瞬间起了一层冷汗,拉了缰绳,项倾城抬手一拍马屁,当下就吁马而行,转眼消失在树林深处。
希望结果不会是自己想的一样。
策马狂奔,一路上项倾城半点也不敢休息,可是当他好不容易回到渔村之后,远远的却只瞧见,他曾居住了大半年的小屋竟被烧得不成样子,砸坏的门窗倒塌的房梁被火烧得格外漆黑,扎满了羽箭的墙角,地上干枯的血迹……
看着眼前的景象,项倾城翻身下马,急忙忙朝里面的奔了进去,越是接近屋里,看着里面那凌乱的景象,项倾的心口就跳得越快绷得越紧,:“紫苑!云刃!我回来了!云刃!”发软的脚步跨过门槛,焦急的呼喊得不到半点回应,只瞧见里面的家具几乎都被烧得变成了黑色,散落地上的药材,砸碎的桌椅,好似都在告诉项倾城,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打斗。
他是不是真得来晚了?云刃跟络思情他们呢?还有自己的那一对象儿在什么地方?
寻不到半个影子,项倾城双腿一软,顿时朝着地上重重跪了下去,心里想到的结果让他一下就红了自己的眼眶。
他们……是不是全死了?
“是不是项小公子回来了?”
听屋外传来的声音,项倾城心口一绷,扭头朝后看去,就看见了那上了年纪的老妪,杵着拐杖小步小步的走了进来。
这人项倾城认识,大小象喝的羊奶,还是这老妪家里的母羊给提供的。
“啊婆……”
老妪前,停步看着项倾城,长长叹息:“孩子,你怎么才回来呀……”
“啊婆!紫苑大夫他们人呢,他们在哪?还有我的孩子呢?”伸手抓住老妪的手,项倾城一开口,声音早已沙哑,话语中那强烈的希望之色,却只引来老妪的长叹:“晚了,晚了,都晚了啊……”
晚了吗?
那是不是……不!有云刃跟穆顺在这里,他们都不是弱者,要保护两个女人跟孩子应该不是难事!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看云先生”
云刃……没事吗……
抱着这样的念头,项倾城打起精神,跟在老妪身后,绕到了小屋背后,心里还在狐疑云刃怎么会在这里,可是当他看见那在小屋背后赫然而起的坟丘,和那写着云大人之墓的墓牌时,整个人在那一瞬间好像被雷劈中一般,傻傻的楞在原地,久久回不了神,隐约间只听得老妪的声音,带着几许黯然的在自己耳边响起:“前几天的晚上村外来了一拨人,放火烧了紫苑大夫的屋子,紫苑大夫不知道是不是被他们抓走了,大家出来找的时候,屋里就只有云先生躺在地上,可是……可是他已经……唉……”已经死了。
事情的发生,是那项倾城离开的两天后,那天晚上,紫苑跟络思情刚给那对象兄弟喂了羊奶,结果小象就开始哼哼唧唧不安分起来,没一会惹得大象也跟着哼哼唧唧起来,两兄弟就像在唱双簧似的,直闹的紫苑跟络思情几乎抓狂,两姑娘一人抱着一个,在屋里来回走动哄了半天都没哄好,最后大象干脆直接放声哇哇的哭了起来,这响亮的哭声,听得人心里直感觉他好似有满腹的委屈一样。
“这小子怎么还哭了呢?是不是尿了,不舒服?”穆顺看着大象那梨花带泪的小脸,又心疼,又头疼。
紫苑皱眉,轻轻拍打着大象的身子,在屋里来回的走:“不是,尿片之前我才刚给他换了,哪能这么快就又尿了?”
云刃站在一旁,收拾好了两兄弟刚才食用的羊奶,也微微拧了眉:“这小少爷到底是怎么了?他可还没这么哭过啊,穆先生你给瞅瞅?”大象的哭声听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来得委屈,众人不明所以。
穆顺哼哼:“八成是想他爹了吧”错步上前给大象瞅了瞅,并没有什么问题:“真得没事,可能是这两日倾城不再,两小子不习惯吧”
这话真是有够牵强的,不过这两兄弟也确实是从项倾城走了后就有些不乖起来,不过这才多大的孩子就能认人了吗?众人心里自问无人作答。
穆顺看这两象崽子实在闹腾,最后干脆学了鸡叫,咯咯咯逗都着这两兄弟,络思情跟云刃都惊了一跳,齐齐扭头看他,紫苑抱着大象,额头的筋脉隐隐跳动,似乎有种想要一巴掌给穆顺拍去的冲动,那知道,穆顺叫了两声,这两兄弟哼哼唧唧的却是渐渐没了哭声,都睁着那双一摸一样的泪眼儿,盯着穆顺直看,小样儿显得认真而又专注。
“他们不闹了”发现这点,云刃还稀奇了下,络思情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小象当下也笑了起来:“穆先生这办法真好,他们还真不闹了呢”
穆顺得瑟:“你以为呢,这孩子别看他小,他也要人跟他玩的”
紫苑的脸微微一黑,斜眸看他:“你好像很有经验啊?”
穆顺一听这口气不对,立马就狗腿了:“我哪有什么经验呀,这还不是跟村里的阿婆的听来的”
“哼!”紫苑哼哼没有理他。
几人还在屋里调笑,房门咯吱一声响了,云刃扭头看去,就瞧见鲁齐一脸凝重的样子,跛着走了进来。
“怎么了?”
“屋外有人批人马正朝着我们这边赶来”鲁齐一直休息的云刃的房间,因为伤势还没好全,几乎很少走动,可没想到刚才只是跑了一趟茅厕,结果就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鲁齐的话,让屋里的几人全都凝重了神色。
“恐怕来者不善,大家赶快从后门走”要是真来寻他们麻烦的话,两个孩子留在这里并不合适。
穆顺的话音才落,几人随即动身朝着小屋的后门走去,可是才刚走到了门口,鲁齐正准备打开房门之际,一只带火的羽箭随即从门外飞射而来,云刃听着动静不对,忙伸手一把将鲁齐扯开,同时就看见那羽箭闪着火焰的直破门而入射进强里。
有第一支就会有第二支第三支……
眼看着这从门外,从窗户射来的羽箭都带着火焰,落在屋里的那处,那处就可燃烧起来,众人心里绷着,青色的烟雾随着火焰的燃烧而在屋里滚了起来,被两个女人抱在怀里的孩子,才刚吸了两口,却都突然挣扎着哇哇的放声大哭。就连络思情也被呛得咳嗽起来。
“这烟里有毒,不能吸进去!”紫苑反应过来,立马开口,随即将大象的口鼻捂住不让他吸进这毒烟,络思情反应过来也立马跟着照做。
穆顺双眉拧得死紧,急忙朝窗外小心的看了看情况:“硬冲出去,鲁齐跟着紫苑他们一起撤,我跟云刃断后!”
云刃点头,连半点犹豫也没有,拿过自己挂在墙上已经许久没用的剑握在手里,一脚踹开房门,就当前冲了出去,云刃这一现身,那围在屋外的人影,全都将手里的羽箭对准了他的身体,咻咻咻得就射了过去,云刃站在门边,手里的剑快速的转动,几乎将每一支射来的羽箭全都打落,扎在了墙角下,房屋上窗户里……
乘着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在云刃身上,穆顺开了一边的窗户,硬是将紫苑和络思情都一个个的弄了出去:“鲁齐,你跟着他们走千万小心不要被人发现了!”鲁齐怎么说也曾是个军人,虽然如今手臂断了,腿也跛了,但反应能力还在。只要入了山林,能找到地方藏身,怎么也比在这里安全。
看穆顺话音落下,就要朝云刃的方向走去,紫苑绷紧着心口,想要交代让他小心,可这会子根本就不是话别的时候,与络思情抱着孩子就跟着鲁齐朝一边跑去。
敌方羽箭来的凶猛,火焰中的气味又带了毒性,云刃在这坚持了半响,开始觉得自己体内的内力不济起来,穆顺从旁赶来,手里的银针飞掷而出,准准的扎在敌方身上,当下就使得几人因这金针入穴而手臂无力,反被疼痛搅得到底打滚。
敌方首领见着穆顺的动作,亲自拉弓搭箭,将目标对准了穆顺的方向,穆顺一惊才刚闪身之际,对方的羽箭已经离了弓弦,险险的从穆顺的衣角穿过射而。穆顺闪身越到云刃身边,一把扯了人又朝屋里躲去,飞来的羽箭因为有着这些遮挡物的关系,而减少了对他们的伤害,可是……这满屋子的烟……
“把这个服下”从怀里摸了药丸递个云刃让他服下,穆顺的脸色铁青的难看之际,云刃一边小心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开口追问:“你来了少夫人他们呢?”
“鲁齐带着他们往山里去了……”
“糊涂!”穆顺话没说完,云刃便怒喝打断:“少夫人与紫苑大夫都不会功夫,要是他们出了什么意外,那要如何自救?”他们这里唯一懂得功夫得救只有云刃跟穆顺,鲁齐现在的样子跟个不会功夫的妇孺根本就没有多大区别。
穆顺知道他担心的,但也不能放着云刃不管啊:“咱们一起走!”谁都不能留下,不让他日见自己还有什脸面去见项倾城。
☆、第一百五十一章:云刃亡,陌谏言
伸手抓了云刃的手,穆顺就想要将人朝窗户边拉去,可这二人的脚步才刚走到窗户边上,视线里,只瞧见敌方数人全都朝着紫苑他们逃离的方向追去,见得如此穆顺骇了一跳。云刃反应过来,当下也不管不顾一把将穆顺推了出去:“不要管我!你现在赶紧追上去!”他们穆顺想要一起走是不可能了,再说络思情和紫苑他们也等不到云刃跟穆顺一起出现。
飞射而来的羽箭突然没了动静,想着那两个女人跟孩子,穆顺不敢在这个时候多耽误一点,可他才刚跳窗而出,屋外的人影随即全都涌了进去。
云刃扭头,随手扬了手里的兵刃反冲上去,对着这些一身黑衣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家伙就是一阵挥砍。
虽说云刃功夫不错,可到底也吸了着毒烟,纵然有穆顺刚才喂给自己的药,可终究还是支撑不了多久,只能暂缓燃眉之急,手里的剑在连伤数人之后,云刃因为吸了太多毒烟,内力使不上劲,身体也开始软了起来,最后一个反应不及,却被人一脚踹中心口,砸了出去,剑柄飞出手心,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云刃躺在地方,还没挣扎起来,四周的人影却涌了上去,一抬手竟是断了他手腕的筋脉。
被这般疼痛折磨得脸色惨白,额浑身都起了冷汗,可云刃除了闷哼,硬是咬紧了牙不哀嚎一声,断了手腕的筋脉让他没有能力在做反抗,最后只得被人脱住双手,带出屋外。
“只有他一个人?”那领头之人坐在马背上面,垂眸看了一眼云刃这狼狈的样子,说出的话格外不悦。
“有几人朝着山里逃了,属下的人已经去追了”
被人抓住了双手跪在地上,耳中听着他们的声音,微微一愣,云刃居然笑了出来:“司马萧逸……原来是你”司马萧逸与项倾城一直以来都不对盘,云刃也很是讨厌这人,所以此时听了他的声音,当下就立马认了出来。
嘴角轻笑出声,云刃抬了头朝他看去:“你自知不敌我家少爷,所以就用了这样卑鄙的手段,怪不得那鹤云霄即使与我少爷分了,也不愿与你重新开始!”
云刃的话,让司马萧逸拧紧了眉,翻身下马来到他的跟前,一抬手就狠狠的一个耳光朝着云刃面上甩去:“项倾城呢?”
被他一个耳光打的嘴角发疼,可云刃却还能笑得:“他若在这,你们还有命在?”
“你到底说不说!”他得到的消息,确定了项倾城这大半年来一直都在这里,如今准备好了赶来,谁知却连项倾城的面都没有见到,心里不怒才怪。
被他掐了咽喉,云刃说话的声音显得有些低哑起来:“今日你做出这些事来杀不了他,依照他的性子,就算你不找他,日后他必定也会找上你的,你心急什么”
“你!——”云刃这全不合作的样子,让司马萧逸心里愠怒,可他才刚开了口,就听的云刃冷笑出声:“你心胸狭隘,人品卑劣,今日就算是我死,可你也活不了多久,我——在下面等你!”语毕后,司马萧逸只瞧见云刃面色突然一黑,嘴角溢出了血迹。
司马萧逸一惊,连忙查看,这云刃竟是已中毒而亡。
“殿下,他已经死了”
下属的禀报几乎让司马萧逸的肺叶子起砸,咬了咬牙,最后赫然拔了长剑,硬是一剑穿透了云刃的心口。
原本是想今晚上将人全部赶尽的,可却没有想到,当他准备好了带人来时项倾城居然不再,心里原还想着,抓了云刃就不怕抓不到项倾城,可他又哪里知道云刃居然会这么决绝,可是他身上哪里来的致命毒药?
毒药是很早的时候,云刃就已经藏在口腔的牙里了,项燕当初的教诲他一直深深记得,有的时候,拧可选择死亡也绝不落入敌人手中,所以这次他自己咬破了那藏口腔里面的毒药,选择死亡也不让司马萧逸拿着自己去要挟项倾城,只不过……项燕当初交给自己的嘱托他……却办不到了。
老妪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根针样狠狠的扎在心口,跪在云刃的坟前,项倾城咽喉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豆大的泪珠一颗颗的从眼眶里面滚落而下……
自己为什么要去昌州?为什么不能多逗留几日……要是自己在这里的话,云刃又怎么会死?络思情跟自己的那一对象儿,又怎会生死不知……
“元帅,夏侯西他们回来了”
推开荆溪房间的门,陌齐北错步上前,看了一眼床榻上脸色苍白的荆溪,压低声音的在鹤云霄耳边轻声说到。
鹤云霄现在为大军主帅,他们这一伙人都不敢在像以前一样,叫他霄哥,全都规规矩矩的,直唤元帅。
“出去说”荆溪情况并不乐观,但比起柩澜枢来说要好一些,至少荆溪的身体还是热的,呼吸还是有的,可柩澜枢就不一样,他伤势严重,随时都有撒手的可能,韩子丹跟刘军医等人,已经在他屋里轮流守了好几天,到现在都还没能送一口气。
鹤云霄不敢想象,要是柩澜枢真的没了,那时候荆溪会是什么样子。
两人出了房间,鹤云霄小心的将门关上,这才扭头看向陌齐北:“说吧”
陌齐北拧眉:“夏侯西他们在没有找到项倾城,却找到了鲁齐”
“鲁齐?”听到这个名字,鹤云霄意外了,他还以为鲁齐早在洛成一战之时就已经死了。
“恩”陌齐北点了点头,续道:“可是鲁齐伤势太重,夏侯西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只说了一句话人就死了”见鹤云霄拧眉看着自己,陌齐北扭头四下看了看,确定周围没人,这才错步朝鹤云霄走近几分,低头贴在鹤云霄耳边轻声将鲁齐死前的话说了出来。
鹤云霄听完,脸色兀然一变,身后的双手猛的就握成了拳头,陌齐北看他脸色有些难看,皱了皱眉又道:“霄哥,鲁齐是我骑兵营的人,他为人实在,说所得话决计不会有假,霄哥现在为什么这么不相信项倾城,我不知,但霄哥应该相信自己的兄弟,即便项倾城当真通敌,可霄哥就不想查个明明白白吗?”
沉吟半响,鹤云霄这才开口:“我气他,不是他通敌……”而是……
这话让陌齐北有些狐疑,既然不是气项倾城通敌,那又是为了什么而跟项倾城闹成了这样?
疲惫的轻叹出声,鹤云霄有些无力:“罢了,这事就交给你跟煦秦了”
得他松口,陌齐北点头:“我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清清楚楚,为我军那枉死将士和鲁齐他们讨要一个公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旭阳名,下落惊
经陌齐北这么一提,鹤云霄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这些日子疏忽了什么,心里说不出的味道,有些压抑总感觉自己好像错了什么,可是思绪翻转之后,当所有的画面全都凝集到荆溪与柩澜枢出事的那晚,心口就忍不住的全是杀意。
荆溪是他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倘若当真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恐怕此人便是项倾城他也不会手软的吧……手软……
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鹤云霄眉宇拧得死紧,回想着那日晚上,当他以为荆溪死了之时,对着“项倾城”射出的箭,完全没有半点犹豫,那箭就这样直直的射在了“项倾城”的身上,人是不是死了?他不知道,孔明灯落下之后,他上前查看过,除了地上的点点血迹,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不明白了,“项倾城”不是最喜欢荆溪的吗,可为什么这一次竟连荆溪的性命也不顾了……
想不明白,那是因为他不知道,那晚上的人并不是真正的项倾城。
云刃死了,络思情跟紫苑他们都不在了,大小象兄弟更是不知所踪,项倾城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寻找,每一日过的都恍如十年那么长,钻心的心思几乎将他溺死在里面,身上的伤还没痊愈,连日以来的不休不止的寻找,更是让他整个都瘦了一圈,肩背上的伤势因为连着几日都没有好好处理的关系,开始有了恶化的迹象,内伤更是不用说了,在连着找了几日之后,到底还是在大雪纷飞的这日,而支持不住,倒在了雪地里面。
以前的时候不懂的,父母对自己的担心,如今亲身体会了才知道,那种不知亲儿身在何方的挂念,是怎样的揪人肝肠……
睡了多久,项倾城也不知道,迷迷糊糊醒来之间,身体的感觉已经不在那么冷了,只是浑身发软,脑袋混沌的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可就算这样他这疲惫的心依旧还是惦记着自己的那一双象儿……
“公子?公子你醒了么?公子?”
听着耳边的声音,项倾城皱了皱眉,缓了许久,这才睁开双眼,可眼中看见的却是那蓬头垢面的人影,对方到底是啥模样,他也没能瞧得清楚,只是身子被人扶了起来:“公子醒了就喝点药吧,这样身子才好的快”
对方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他自己应该是在雪地里面才对,可这会子却怎么在这,项倾城都不知道也问不出来,只能被动的张口喝下这人喂到自己嘴边的药。
滚烫的药汁从咽喉滑入身体里面,好半响的时间,项倾城这才找到了自己说话的力气:“多想相救,不知阁下是?”
“不知道”听对方的回答,项倾城微微一愣,抬了眸朝他看去。
男人轻笑,坐在一旁拨弄了一下那燃烧的篝火:“我醒来的时候就呆在这个地方了,其他的都不知道昨个儿去山里找食的时候,发现你躺在雪地里面,弄得我还以为自己这事遇上了什么狐仙”男人说着,扭头朝他看去:“你叫什么名字?”
“项倾城”男人说话的声音偷着低浑的磁性,听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威严和霸气,心里对他起了几分好奇,项倾城不由得拧了拧眉细细朝他看去,男人却在这时拿着考好的野味朝他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刚好对在一起,项倾城微微一愣,发现男人的眼睛深邃而又漆黑还闪着一种睿智之光,一点也不似个平凡的农舍人家。
这样的人这般模样出现这里,一时间反倒叫项倾城的心里生了戒备。
“放心吧,没有毒的”看项倾城并不接过自己手里的吃食,男人好笑出声,说着随即自己咬了一口,吧唧吧唧吃下又重新递给了项倾城。
见着男人这幅坦荡磊落的样子,再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小心之心,项倾城心里起了几分别扭,虽然接过了男人递给自己的吃食,可这心里仍是不敢大意。
“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要真想害你,还救你做什么?再说你我无冤无仇的我又怎对你起什么歹念呢?”
“……我”听他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心思挑明,项倾城有些愣住,开了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男人却是轻笑出声:“你心里想得不都写在了脸上吗?”
这话听起来的感觉,怎么这么熟悉……好像以前的时候他曾经听谁说过……
看项倾城脸上的神色突然间就黯然了下去,只是低头摸摸咬着手里的吃食,男人微微一愣关切问道:“怎么了?东西不好吃还是伤口又疼了?”
“不是……”收敛了自己的心绪,项倾城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两人现在呆的地方居然是在山洞里面,山洞的入口还长满的藤蔓,倒是将那寒冷的风雪都挡在了外面,莫怪乎坐了这会子他都不感觉自己像之前那么冷了。
看他不语,男人坐在一旁,一边吃着手里的野味,一边开口问他:“好好的你一个人怎么会躺在树林里面?难道也跟我一样出了什么事?”
“我家中遭逢变故,妻儿朋友都不知身在何处,我……”
“你在找他们?”似是在问又像是自言自语,想了想男人又道:“就算担心妻儿你也该顾顾自己的身子才是,要不是我发现的你,指不定你还会山里的老虎狮子给吞了呢”
山里……会有这么霸气的东西。
感觉男人这话有些在将自己当小孩唬吓的成分,项倾城微微一愣,却是有些无力的勾了勾嘴角。
看他如此,难热突然来了一句:“你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项倾城一愣,看他一眼,有些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最后只得问道:“听你说话的口音似乎并不是蜀国人,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和之前一样,男人又给了一个这样回答,轻笑一声但听得他又续道:“我脑子受过创伤,到现在都还没好,所以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我叫什么”
意料外的回答,让项倾城有些愣住,结果男人却扭头看他笑到:“不如你帮我取个名字?”
“啊?”突然的话让项倾城一时间楞在了原地:“名字……”他怎么知道该给这人取什么名字,再说为什么要……好吧他救了自己取名字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
“旭……旭阳?”小心的吐了这话,项倾城还有些担心怕男人不喜欢,谁知男人复念了两遍,却突然轻笑起来:“不错,旭阳不错,那以后我就旭阳吧”
等等,这奇怪的气氛是要闹些什么?
看项倾城有些无力的样子轻叹出声,旭阳轻笑:“时间不早了,你早些睡吧,明天你把你妻儿的情况告诉我,我帮你去打听打听”
这话项倾城一下子就哽在了原地,抬头朝旭阳看去,只听得他又笑了笑:“别发愣了,吃了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不放心的,交给我就好了”看项倾城望着自己的眸子透着疑惑之色,旭阳只得好笑的再三保证:“你放心,我对你真的没有什么歹念”
旭阳的出现虽然有些怪异,但这几日他对项倾城的照顾,多少也减去了不少项倾城的戒备,虽然对陌生人是应该有些防备才好,但项倾城对他的防备似乎有些过重,尤其是旭阳说要帮他去找妻儿的时候,项倾城眼睛里面的戒备就毫不掩饰,旭阳看在眼里,保证了几次之后发现怎么都改不掉项倾城这戒备的心态,最后也不再多说,随他去想,没有想到几天之后,项倾城眼里时不时冒出来的防备却消失不见。
对此旭阳是既无奈又好笑,心里直在想着这项倾城的脑子到底是个什么构造。
大雪这几日又下了起来,连着数日都不见停歇的情况,对于项倾城身上的伤,旭阳只能冒着寒雪在山里给他找些草药,预防伤势的恶化,每一次旭阳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身上几乎都覆盖着一层积雪,项倾城怕他冻着,忙将人拉到篝火边坐下,并将自己原先的那狐裘给旭阳披上取暖。旭阳反应过来,忙解了下来,顺手就给项倾城穿上:“我身子结实得很,冻那么一会不碍事,你身子单薄,又还伤着万一要在惹了伤风,我可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我这几日多亏你的照顾,身子已经好了大半,可你还每日帮我去挖山药,又……”
“没事,我自己愿意去的”打断了项倾城的话,旭阳将人拉到火边坐下两手放在火上烘烤:“这几日我倒是打听到了一些情况,但不知道是不是你的妻儿”
听旭阳突然说到这个,项倾城当下就急忙追问:“你打听到了什么?”
“听说海林成的李将军在几日前的时候,曾抱了个孩子回去,我问过那守城的士兵,听他们说孩子是李将军从山里带回去的,至于孩子的娘已经死了,尸体就葬在海林城外的山上”
旭阳的话,让项倾城的脸色兀然惨白:“死……死了?”是都死了,还是是络思情或者紫苑死了?有些颤抖的手抓住旭阳的手臂,项倾城还没说话,旭阳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今晚上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陪你一起去林海,确认一下那女人是不是你的妻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突然有个感觉,最近几天的晚上冷不丁的可能我就突然把连载状态给改成了红杠杠的完结状态,望天……
☆、第一百五十三章:人尽亡,丢一子
林海距离他们所在的山洞,倒也不远,只是步行还须得走上好些时辰,项倾城跟旭阳来到这林海城外的山林,找到那个坟丘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了黄昏,许是因为不知她的名姓,所以墓牌上并为写有名姓。
来到这里,项倾城愣愣的看着那未写了名字的墓牌,并住的呼吸只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声声好似擂鼓。
第2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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