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的手,揽在司马萧逸的肩头,鹤云霄风凉轻笑:“你得酒量有待提高啊”不过便是一坛酒,这司马萧逸就已经露态,要是多来两坛估计他该人事不知了。
不负责任的将司马萧逸丢给一旁的站岗小兵,由他将人带回屋里,鹤云霄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衫,想着大牢里面关着的人,轻叹一声,举步朝外走了出去,可当他脚下的步子刚离开这院落的拱门之时,才刚刚顿下的步子,却看见吧虎迎面跑来,一脸肃色的样子:“霄哥,项凌青被人带走了”
苍茫无人的林中,窸窸窣窣的传来三人那疾奔的脚步声响,夜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那一身黑衣的两人,扶着身穿战甲的项凌青,却是突然停下了朝前行去的步子。
“怎么了?”项凌青微微皱眉,才刚开口,一旁就听得男子那华美温润的声音,透着几分警戒的响起:“有人”
简单的两个字,却是让项凌青与另一人眸色微变。而就在这话音才落之际,原本无人的四周却突然快速涌出了数名黑衣之人,手拿兵刃一身杀意的将三人围困其中。见此景象,项凌青面色略沉,还未开口就见得对方却是忽而挥动着手里的兵刃,直接朝他们三人扑了过去。
安静的林中顿时响起了冰冷的金属声响。
这些人是怎么回事?他们现在也不知答案,只有专心对敌,有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此时除了专心对敌,分心?极有可能落得一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鹤云霄带到吧虎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早已经打得如火如荼,所谓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估计差不多便是如此,站这一旁观看着前面三对十的战役,鹤云霄显然没有任何参与的意思,观看了半响,见面对着项凌青与他的两位同谋,这十人居然还拿不下来,不由得微微眯了双眼。
“霄哥,要动手吗?”看着眼前的战役,吧虎皱眉,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轻问。
鹤云霄却是一双眸子目不转睛得看着前方,无声点头,吧虎会意抬手一挥,顿时就只见得那黑暗的四周,银色的箭头这丛林之中隐隐若现。
手势一动,那些藏于暗处拉近的弓弦绷得死紧,而前面那一袭黑衣身形纤弱之人,却因那随着夜风卷来的移动,而微微拧眉,可片刻之间,咻咻声响随之从四面八方涌来,突兀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就听见数声利器刺穿身体的声响。
揪抖的人中,有谁的身影倒下,除了那穿着战衣的项凌青,所有人皆为黑衣蒙面,分不清到底是谁。如此动静,让穿着战衣的项凌青赫然回身,挥动兵刃的手,本是想将这突然飞来的暗箭打断,谁料这宛如下雨的箭矢却还是让人防不胜防,穿透盔甲,直中左胸。
“五哥!”
“凌青!”
眼看着那人左胸中箭,那与项凌青同路的两人心头大骇,拔了步直朝他跑去,而那项洛秦更是在那人倒下之际,一把将他接住:“凌青!凌青!”
“我……我没事!”咬牙忍下左胸传来的伤痛,项凌青脸色发白,错眸间看见那从前方黑暗的树荫底下走来的人影,项凌青伸手一把紧紧抓住项洛秦的手臂:“别管我了!你们走!带倾城走!”
前方的那个人影,项凌青曾与他交过手,他深知那人的功夫,不是他们这里的人可以对付的。
看项凌青如此摸样,项倾城双眉紧拧,突然两手一指,点了项凌青身上的穴道,看项凌青闭了双眼昏睡过去,项倾城抬眸看向那将人抱住的项洛秦:“你带他走,我来断后!”
“可是……”将项倾城留下来他并不放心。
“相信我!”
没有太多的解释,项倾城只是沉声说了这三个字。
见他那一双剪影的眸中闪着自信之色,项洛秦不再犹豫,抱了项凌青起身就走。
一旁的鹤云霄见了他们的动作,眉宇一拧沉声喝令:“追!”身后的吧虎带了人转身就朝那边的人影追赶过去。
项倾城见了吧虎的动作,纤细的五指握住剑柄,一剑扫荡过去,剑气飞出,在地上溅起了刺眼的火光,居然硬生生的将吧虎等人的脚步逼得退了回去。
鹤云霄见那人动作,眉宇微拧之际闪身上前,双手出掌直朝着那手执兵刃的项倾城而去,打出的一招一式显得格外凛冽,可那人挥剑反击之间的每一招也不见半丝落败之象,银色的剑光从他手中闪耀不断刺人双眼,逼人的剑气显得格外的刮人肌肤,面对如此强敌,鹤云霄微微扬了嘴角,眸低趣意渐浓,可也就在这眨眼之际,那人手腕翻转,剑身软如灵蛇,在鹤云霄一手朝他身上打去之际,那人手里的剑却是咻的一声,直接划拨了鹤云霄的手臂,两人擦身闪过之际,随即一掌朝着鹤云霄的背上重重拍去。
受他一掌,鹤云霄喉间闷哼出声,转身欲想再次出击,可回首间,看见的却是那人飞身,朝着林中跃去的身影,眨眼之际消失不见,只留下那躺在地上的几具尸体,还有那站在原地,臂膀流血不止的鹤云霄。
“霄哥!你怎么样?”
眼见着两人的相斗停了,吧虎直到这会儿才敢错步上前,可话音一落,他却看见了鹤云霄那惹上血迹的手臂,顿时神色担忧。
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臂膀,鹤云霄却是突然轻笑出声:“今天还真是奇遇了”这么多年,那个人还是第一个这他身上留下剑伤的人。
不知道他……是谁呢?
☆、第十八章:心袔事,男风忌
一觉睡到翌日正午的司马萧逸,刚刚睁开双眼不久,就听得门外站岗的小兵,说是鹤云霄任务失败不说,还负了伤回来,心里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才刚梳洗完毕,就直接去了鹤云霄的房间,刚一推开门,就瞧见东方易居然也在这里,眉宇轻拧的样子面有不悦,而这鹤云霄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任他东方易瞎忙乎。
“怎么样?伤势严重吗?”
“九殿下”东方易起身看他,见他直径走到鹤云霄的身旁,拧了眉面色为和:“伤势虽不严重,但包扎一下总是好的,但这小子偏偏不愿合作,还将刘军医气走了”
“一点小伤,何必这般大惊小怪?上点药不就可以了?”他的手臂又不是像东方易那样严重,非要包扎的话,有些大惊小怪。
听他二人的话,司马萧逸没在多问什么,只是看了一眼那放在桌上的绷带和药膏,皱了眉突然在鹤云霄身边坐下。鹤云霄微微一愣,才刚明白司马萧逸打算做些什么时候,就听得司马萧逸突然冷道:“你若再敢不好好处理伤口,就杖责一百军棍!”
“你这是以权压人呐”
“是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以下犯上?”
看司马萧逸那理所当然的样子,将膏药贴在自己手臂的伤口处,随即又拿过绷带小心缠上,鹤云霄无奈的扭头看向一旁:“一般情况之下,我还没这么打算”
站在一旁的东方易,看鹤云霄这幅摸样,轻叹出声,随即弯腰在一旁坐了下来:“云霄,伤你的惹到底是谁?”东方易的手这两日前虽然也负了伤,但好在他肯合作,伤势好了不少,已经可以不用当粽子来挂着了。可是哪知道他这才刚一有好转,鹤云霄也出了状况……这蜀国的能人有没有这么多?
翻转的思绪,想到昨晚上的那个身影,鹤云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不过既然他是跟项凌青一路的,那我相信总还有机会再见的”
那个消失在夜色之中的身影,纤弱的居然透着几分熟悉……这个人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以前见过的人。
收复郝琳的第五日之后,寿城那边果真有运粮官运来了粮食,缺粮一事算是告个段落,至于家贼,这鹤云霄受伤的第二日,混在军中的可疑人物就全都被北堂浩逮了出来,人员不多,就只有三个,可就只是这三个人也叫北堂浩头疼片刻,最后盘查下来,所有的证据全都指向另一个人——冷心袔,据那三人所言,这个冷心袔乃是他们行动中的领导者,从三年前开始,就一直潜伏于此,为日后蜀国进攻之事,而暗地铺垫。
自打冷心负了伤后,就一直留在北堂浩这里休息,已经有好几日的时日,外界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冷心袔也不太清楚,只是隐隐约约的知道,再过两日,北堂傲天打算挥军进攻襄城,南宁,寒江口这三个地方。
征伐的战事,他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参与吧。
低低的叹息透出心里的失落,仅穿着裘衣的他,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滴滴答答落下的雨珠,眉宇轻拧。
连着几天来的炙热,今日难得下起了场大雨,哗哗的声响,千针万线般的从天而降犹如瀑布一般,屋檐的水珠落在窗台之上,溅起的水渍惹在脸上,带来阵阵凉意。
北堂浩推门进来,看他站在窗前眉宇轻拧的样子,关了门直径踏步朝他走去:“身上的伤才刚有好转,别又惹了寒气,伤上加病了”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明显让冷心袔微微一愣,扭头看向错步朝自己而来的北堂浩,他双手作揖,身体微俯双眸下垂,无一不显示着他的恭敬有礼:“参见副元帅”
看冷心袔这幅样子,北堂浩点了点头,随即错眸看向窗外,见得屋檐底下的雨珠落在石台之上,水渍随着冷风卷来,北堂浩伸手拉过窗户,将之关上:“子丹来给你换过药了吗?”
“还没有”听北堂浩开口,冷心袔退至一旁,恭敬回道:“他这两日好像在研制什么药,有些入了迷,可能忘记了,一会小的自己处理便好”
“去那边坐下,我给你换吧”
北堂浩这突然的话,叫冷心袔微微一愣,随即又拧了眉:“副元帅的好意小的心领只是……”他一个小小步兵,那里敢劳烦堂堂的副元帅呢?
可是北堂浩却不等他将话说完,便开口打断:“放心吧不会弄疼你得,去那边坐下”
听得北堂浩的话语不容拒绝,冷心袔只得移步,到一旁的桌边坐下。
让人送来了换伤的伤药,北堂浩拉过椅子,在冷心袔的面前坐下,看冷心袔这由始至终,都对自己保持着一种极为恭敬的态度,北堂浩让他解了裘衣的衣袋之后,垂下的眸,看着那缠在冷心袔腰间绷带,见冷心袔欲想解了绷带,北堂浩淡淡蹩眉,制止他的动作,在冷心袔意外的朝他看来之际,他却是自己动手为冷心袔解开了绷带的绳结。
靠近的身体散发着一种男人刚毅的气息,那穿过腰间的手,小心翼翼的解开缠住腰身的绷带,□在空气中的肌肤,因这雨天温度的下降,而隐隐泛起了层细微的颤栗,不适的感觉,同时亦让这冷心袔蹩紧了自己的眉宇。
北堂浩抬眸看他一眼,见他身上的肌肤隐隐泛白,胸前茱萸似乎也因接触到这冰冷的空气,而微微挺立起来,宛如红梅一点,在发丝之下隐隐若现。
“听闻,你与韩子丹是堂兄弟的关系?”
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让冷心袔微微一愣,不明所以,却还是起唇应了一声:“是”
“你是什么时候投军的?”
他无端端的,怎么问起了自己的事?
“三年前,末将刚满十八之时”
“弱冠之年便出来从军,你家中的二老便这般舍得?”
二老这字,让冷心袔放在桌上的手,不由一紧,却是淡然吐道:“我没有父母”
如此回答,倒叫北堂浩微微一愣,可手下的动作却不曾停过,解下绷带,看着冷心袔腰间那已经结痂的伤,北堂浩拿过桌上的药,再给他小心的敷这伤口处,用纱布盖着,轻轻按住,然后在拿过绷带小心缠上,动作轻柔而又十分熟练。
桌上的手,微微一松,冷心袔像是无声叹了口气,这才续道:“从军之前我的父母早已不再人世,我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亲人,不知副元帅可是还想在问些什么?”
没有料到最后的这一个问题,居然会惹来冷心袔这般的反应,北堂浩心里狐疑,面上却是不做声色,将冷心袔腰上的绷带缠好打结,只听的他又悠然问道:“那不知凌墨析你可认识?”
“你!”突然从北堂浩口中吐出的名字,叫冷心袔心头一震,赫然抬眸看他。北堂浩却不觉所以,看着冷心袔这幅样子,口中幽幽续道:“杜城有户凌姓人家,膝下有一独子,四年前突然失踪不见,据传此人该是死了才对,可一年后,却有人在蜀国发现了他的踪迹,那凌姓人家寻找过去之时,已无此人消失,没过多久,此人返回南晋,化名入了大军,不知我所知道的,与你经历的是不是吻合呢,墨析?”
垂下的眸,移开北堂浩那双好似什么都看穿了般的视线,冷心袔拧紧了眉:“吻不吻合有什么分别?已经死了的人是不会在出现在这世上的”
“要真不会再出现这世上,那你入军后为什么还要与韩子丹相认?”
“……”
冷心袔沉默,没有回答,不知是不想回答,还是不知怎么回答。
看他撇开目光的样子,透着几分绝强之意,北堂浩也几不可见的微拧了眉:“当初你即已离开南晋,何不留在蜀国就此下去?却又偏偏回了这里?”还从军?一样的都是三年前,这般的回答,实在让人有点……
坐在椅子上的冷心袔不知北堂浩心里在打些什么主意,可是以前的事突然被人这般挖了出来,想要说是无动于衷,好像不太可能。紧拧的双眉,垂下的眸,握紧的手,无一不显示着此时的他,正在压抑着自己心绪的波动,安静的屋里没在听见有谁开口,只有屋外那哗哗的雨声一直这响个不停,片刻,当北堂浩看见他那握紧的手有松开的迹象之时,也终是听见冷心袔那带了几分低沉的声音,在屋里轻轻响起:“回来……是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
一个已经不再,却一直烙印在心里的人。
意料外的回答,让北堂浩眸色微变,沉下的眸,直看着冷心袔脸上的神色,似乎想要找出一丁点的端倪,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而后他却是开口追问了句:“什么人?”
抬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北堂浩,冷心袔伸手拉好了自己的衣衫,系好衣袋,皱眉的摸样似在犹豫该不该说,最后却还是听得他又道:“我爱人”从口中说出的这三个字,见北堂浩没有什么反应,冷心袔移开自己的目光,看着窗户边,那架子上的绿绿茵茵的盆景,淡淡了又补了一句:“他是个男人”结果这句话,却是明显的将北堂浩震在了状况之外。
因为这个结果,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
☆、第十九章:往事烟,倾城喜
似是不觉自己这话有何不妥,冷心袔站起身来,走向窗边,伸手推开窗户又道:“他不是武将,也不会功夫,但他这个人很好,他也不是南晋国的人,我当初会去蜀国,只是想将他骨灰送回去,我心里清楚,我和他的感情根本就见不得光,只是我不明白,我只不过是单纯的爱他,这与我的生活有什么关系?回来从军,不是想要求什么功业名利,只是想要证明我爱什么人,根本就不影响我做任何事”他爱什么人用不着谁来批判,他更不觉得这种感情,有什么见不得光,爱是两个人事,要牵手走一生也是两个人的事,关乎外人什么?所以现在看着北堂浩他没有顾虑,敢于明言。
感情应该是很圣洁的,又何必要畏畏缩缩?
话到这里,冷心袔扭头看向一旁蹩紧了眉,却并不言语的北堂浩,开口解了他的疑惑:“至于凌墨析为什么会死,那是因为杀死他的,就是他的父母,而救回冷心袔的却是韩子丹”这就是为什么,他改名换姓,断绝以前的亲人,却只单单与韩子丹有来往的关系。
被别人杀死也许算不得什么,可被自己的父母杀死,那就是另一回事,更别说当初还是弱冠之年,正是需要亲人的年纪。
冷心袔的回答,完全的超出了北堂浩的意料之外,可是这样的回答里面又有多少是真的,他此时并不知道,那一刻的他,坐这屋里,拧了双眉看着冷心袔许久,却是都不曾再开过口,冷心袔也不知他今日的奇怪是怎么回事,只是想着这些世人的脑子,总是逃不开纲理伦常,心里无声嗤笑,在当晚雨停之后,他换回自己原来的军服,离开这住了几日的房间,回了大屋与众人又重新挤在了一起。
所有的一切,就好像回到了他们刚刚攻下郝琳的时候一般,在部队之中,他依旧还是格外的不合群,依旧还是我来我往,除了韩子丹,几乎没再与谁说过句话……
休整几日,观测了襄城的地形,里面的战将人数还有各方面的因素之后,北堂傲天终于下令挥兵进攻,由北堂浩带兵出战,胡逸云打头阵叫阵,司马萧逸随军上了战场,北堂傲天坐镇军中,骑兵营这次由司马萧逸来带,三百新兵,两百老兵,合作的那叫一个爽快,至于骑兵营的幕后老大鹤云霄,这家伙完全的偷得浮生半日闲,对外面的战事一概不理,短短两日襄城被破,南晋大军挥军直入襄城,而后,又在北堂浩的一鼓作气之下连夺三关,在即将攻到南宁之时,这才停下动作,修整于白壁关。
南晋大军的气势如虹,逼得蜀国将士连连败退,此时传入蜀国皇帝的耳中,那蜀国皇帝却只是不痛不痒的来了一句:“不就是一个襄城吗?去,让东方夕墨去收拾他们,其他的没事别来烦朕”
如此不负责任的态度,惹得大臣们是敢怒不敢言,不过好在这老皇帝派出的人也不是脓包。东方夕墨,其人来自塞外一个隐蔽冰族的部落,要说他领兵作战厉害,但实际他更精通那些巫蛊之术。要说杀人于无形,他才真正的是个中高手。
项府大门前的大轿落下,那从轿中下来的人,双鬓发白,眼角布有皱纹,宽大的背影,身着官服,头戴羽帽的他,非但没有那些文官的儒雅之气,相反却透着一股将帅之风,此人正是蜀国左相项寇。
下了朝,项寇刚一进屋,便有仆人忙里忙外为其端茶送水,一直端坐大厅的妇人,听闻夫君归来,紧绷的神色直至这刻才有了松缓的迹象,嘴角一扬,随即荡开笑意便朝那大门外踏来的人影迎了上去:“老爷,您可是回来了”
“我不过就是上个朝而已,你何必这般紧张?”看爱妻迎来,项寇轻叹,那一双闪发着威严的眸,也惹上了几分柔情。
“不见你回来,我总是不放心的,自从皇上提升李淳为右相之后,我这心里就没有踏实过”这李淳自打赢得蜀国皇帝的宠爱之后,朝中大臣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可又能如何?近日为了追求什么长生不老的法子,蜀国皇帝居然听信李淳所言,开始炼丹吃药,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荒废,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外在看来强盛,内置逐步空虚的国度,却也因为李淳一言,而对南晋挥兵而向,何为自取灭亡?也许这蜀国在将来就是一个列子。
知道爱妻心里担心什么,项寇也未多言,只是脱下官服交给一旁的婢子,随即又接过爱妻递上的茶杯,饮了一口这才又道:“凌青在郝琳战败一事,让皇上极为不满,已经撤销了他兵权还有官职,我看以后他恐怕是再难返回朝堂了”
提到这事,项夫人心里就来气:“凌青会败,这还不是拜他李淳所赐?又要我儿领兵出征,又不许他带亲兵同去,还让那个钱云龙挂帅,我儿没死已算命大了!”
六儿子死了,尸骨都没能找回来,幸好这五儿子命大,遇上前去南晋的大儿子,这才保得性命,一想到昨日,大儿子带着人出现家门之外的样子,项夫人就总是忍不住一阵担惊害怕,怕被项洛秦背回来的人是个死人。
伸手拍了拍爱妻的背,项寇轻叹吐道:“撤了官职也好,让他在家好好歇歇多陪陪你”话音刚落,项寇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倾城是不是在今早也回来了?”
“恩,说是狩猎无趣,便一个人先跑了回来,今早刚到听说凌青受伤,现在估计还再凌青屋里”
不敢让父母知道项倾城其实是跟项洛秦跑了,所以三人故意岔开时间,编了理由隐瞒父母,好在项夫人从来都不怀疑儿子所言,所以这一次他们兄弟三人都无惊无险。
听得这话,项寇点了点头:“再过几日,倾城便该要满十八了吧?”
“是呢,七日那天便刚好满了十八”说到这个,项夫人的眸色突变却是惹了笑意:“还有半月时日,我想……在倾城岁辰那日,让他与情思将婚事完了”这事他从好几个月前就已经开始筹备了,只是项寇事情太多,她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倾城知道吗?”
“他刚回来,我还没跟他说明,一会就去找他说明这事”
“那就去吧,十八岁成亲之后,就该是大人了……”以当年那术士之言,成亲之后,项倾城该是没有什么大碍,只要过了二十一岁,他那孤寂的命运就不存在了……
金丝的光缕穿过云层落下,树叶摇光透着地面的阴影宛如夜间之蝶,花园的凉亭内,那人一身素色白衣,发带清扬,宛似白葱的双手,指尖修长拨弄着那芊芊琴弦,细眉如远山,深邃而狭长的双眼,幽远狭而偏长,眼角微微上挑,额前轻扬的碎发隐过眉峰,蜜色的薄唇嘴角若有似无的微微轻扬,那从他双手指尖弹奏出来的音符,就犹如他本人一般,儒雅而又隐透着几分清洌的美。腰缠双带,勾勒出他身体的曲线,既不显得粗狂,又不过于瘦弱,这一份淡淡的似墨之气,映衬得他这个人宛如画中跳出的人。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此言果然非虚呢”
从拱门边传来的调侃之声,令这优雅的琴声忽而断缺,那人坐在凉亭底下,看着直径来到自己面前的项洛秦,摇头笑笑,指尖再动琴声又起。
“听说今日一早,爹刚下朝回来,便与娘一同去珞太傅家里为你下聘”
“恩”那人点了点头,虽嘴角有笑,面有喜色,但却又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差了些什么:“婚期已经订好,这个月的初七便是我与思情成亲之日”
“倾城”抬起的手,按住他拨弄的琴弦,项洛秦垂下的眸,似乎透着几分无奈:“既然已将成亲为何我却感觉不到你有所喜悦?”
这有些莫名其妙的话,反叫项倾城微微一愣,眸色不解的朝他望去:“十八岁辰又是我与思情的成亲之日,我有何不悦?”双喜临门他又怎会不悦呢?项倾城失笑,宛如在说这大哥有些莫名其名。
见项倾城如此,项洛秦张了张口,似乎想再说些什么,最后一想到这个弟弟自小接触的人事本就不多,便也换了一种问法:“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女人嫁人之后,就须得从一而终,现在若你与思情成了亲,他朝若是思情爱上别的男人欲想离你而去,你可原意成人之美?”
“我……”未曾带有半点犹豫之人,张了口,欲想回答,可当话音刚到嘴边之际,却被一旁那突然传来的女声笑言打断:“项大哥怎知他朝我是离去,而不是倾城弃我而去呢?”
这句笑颜,让凉亭里的两人错眸看向一旁,那红廊底下,踏着涟漪碎步而来的女人面容若姣月,细眉如柳,额前的碎发随风轻扬,云鬓上的朱钗摇晃,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之声,衣罢拖地,一身的轻纱罗裙,既不臃肿,又可以勾勒出她衣衫底下那玲珑的身姿,来到两人跟前,她婷婷附身算是对项洛秦行过一礼,这人便是将在初七那日嫁与项倾城的女子,珞思情珞太傅之女。
“古训不是常言,伦及婚嫁的男女在成亲之前都不得相见吗?这早上才刚下了聘礼,这会你便迫不及待的赶了过来?”当真是思嫁心切啊。
知项洛秦此话何意,珞思情掩嘴轻笑:“也幸好我来得及时,若是来得晚了,指不定我这夫婿该要被人教唆走了,我哭死也悔不来了”
看珞思情这娇嗔的摸样,似乎带了几分怨气,项洛秦无奈摇头笑笑:“罢了,既然你来了,我也不打扰你们,我还另外有事,就先告辞了”
听他说要离去,珞思情对他俯身一拜:“项大哥走好”她一点也不会挽留。
眼看着项洛秦转身朝院落外走了出去,珞思情扭头看向那坐这凉亭内的那人,举步入内,却是在他身边坐下,项倾城扭头看她一眼,嘴角挂笑:“依照礼法,初七之前你不应该过来”
“我若是来的晚了,指不定你还会被他怎么教唆了去”
这娇嗔的话语,只是让项倾城摇头笑笑,不再接话,十指一动却是再次拨弦,引人心弦的琴音从他指尖流出。挨在一起的身影,坐在这凉亭底下,两人的面上都惹了笑意,古人常言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估摸着该是眼前的这幅景象。
☆、第二十章:神秘人,心思乱
相比于蜀国国京的那一片繁荣之象,这襄城之外却是一片乌云昏暗之象,战事一起,死伤的何止是那些士兵将帅,还有无辜的百姓,混乱的场景,不论伐兵的到底是哪一方,这些对于百姓而言,都只是一场逃不掉的浩劫,对于这一场好似无休止的伐戮,似乎连天也看不下去,狂风大雨已经连着下了好几个日夜,依旧不见停息。
嗡隆的雷声,一直在窗外不断回响,屋内水渍晃动,水声哗哗作响,褪去衣衫的司马萧逸,坐在浴桶之中,听这屋外那闷闷的雷声,眉宇不由得微微轻蹩,这一场雨,下了有多久了?好像……有十来天的样子了吧?从他们攻下襄城连夺三关之后便不曾停过,这雨下成了这样,看来又不少地方可能会引发洪灾……
洗净身子,起身跨出浴桶,才刚拿过那挂这一旁屏风上的裘裤穿上,内屋的小厅外却突然传来那细微的异动,司马萧逸一惊,凛了眸,赫然扭头看去,可是除了烛火摇曳,却不见他人的影子,心里狐疑,拿过裘衣穿上,才系上衣袋,随即便又听得小厅外那步履移动的动静,不再怀疑,司马萧逸闪身跃去,自己伸手拔出那挂在墙上的剑,依着那模糊的影子,纵身跃出窗外。
屋外雨声哗啦啦,司马萧逸才刚落下脚步,便听的院子里面那踩水的声响兀然响起,不做犹豫,司马萧逸闪身追赶上去,仅着贴身内衣的他才刚入了雨幕,身体又再次湿透,追逐着一个若有似无的影子,来至这无人的林中,四周又突然没了动静,只有雨珠落下砸在树叶之上的声响,那人呢?去了哪里?
心里狐疑,握紧了剑柄的手未有半丝松懈之向,只有雨声作响的林中,却是忽感身后异动,握紧剑柄司马萧逸扬手一挥,回身之际却看得自己的身后赫然立着一人,身穿黑衣的他,嘴唇发紫,眸中带着一股叫人发寒的讥笑之色,面对司马萧逸的攻击,他身体轻轻后仰,轻易的避了开去。
眼见着自己的剑锋与他这毫米之差的错过,脚步上前一份,剑锋逼近,那人却是出手朝着司马萧逸身上攻来。看清那人的动作,司马萧逸手腕一转,长剑反折,眼看似要将那人断膀之际,那人脚下步子一错,一个旋转便避开了司马萧逸的攻击,错身立于司马萧逸身后,他伸手一掌,拍在司马萧逸的背上,在司马萧逸吃痛之际长臂一伸,欲想夺下司马萧逸手里的兵刃,却被司马萧逸反手一个肘拐打在心口,随即步子一错却是朝前跃去,瞬间拉开两人的距离。
剑光在雨珠的折射之下泛着凛冽之气,微微轻眯的双眼,看着那背后偷袭自己之人,司马萧逸开口追问:“你是何人?”
那人一双细长的眼,眸低透着冷笑,面对司马萧逸的追问也不回答,微微一勾嘴角,他却是忽而抬手,只见得他指尖一动,四周的树叶突然像是有了什么意识一般,依着他指尖的动作,宛如变了利剑一般,穿透雨幕直朝着司马萧逸袭去。
司马萧逸一惊,站在原地睁大双眼的样子,弯腰前后左右的闪避这由树叶凝聚而成的剑刃,他身影快,可那些树叶的影像更快,被逼得紧了,司马萧逸提气一运,飞身而起之际,见得那些树叶紧追不放,咬了咬牙,手腕舞动,顿时挥出刷刷的剑气,直将那凝在一起朝自己攻击而来的树叶击得粉碎。
滴答……
雨珠滚落地上的声响,显得有些突兀,腾飞的身影,才刚落了地面,还不等司马萧逸收剑,那人五指一握,就只瞧见原本击碎的树叶顿时忽而停下,转眼之际咻咻咻的又朝着司马萧逸攻去。
司马萧逸大惊,握剑的手才刚一动,就只感觉到眼前的景象有些凌乱,胸膛,手背,脸颊,膝盖等都有破裂的血迹,尖锐的疼痛叫人有心里不爽,可这都没完,划过他身体的树叶才刚从他身上擦过之际又凝成剑形,目标对着他后背的背心,直攻而去势如破竹要将其贯穿一般。
“这么热闹,怎么可以少了我呢”
被那种紧张的压迫之气所包裹住人,震在原地,本以为该是距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可偏偏这突然在自己身后响起的声音,硬生生的将一切危机都化作了无。
不止是司马萧逸,便是那身手诡异之人也有些愣住,两人同时错眸看去,却只瞧见那穿着便衣,长发束扎随意的男人,赫然立在司马萧逸的身后,抬起的手,两指夹住了那凝聚成剑形的树叶,只见得他手腕微微一错,那“剑”却是赫然散开,粉碎落地。
男人的这一动作似乎叫对方有些惊讶,微微挑了眉,他终是开口:“你……叫什么?”
深邃的眸,透着点点碧蓝之色,宛如上好琉璃一般,看了一眼落在地上不再动作的树叶,男人双手环胸,说出的话语透着毫不掩饰的傲烈之气:“在问别人名姓之前先报上自己的名字,这么简单的规矩你不知道?”
“东方夕墨,你呢?”那人开口回答,没有半丝犹豫。
背对着东方夕墨,男人一身的气息透着的全是从容随意之态:“鹤云霄”
得知男人的名字,东方夕墨眸低透着几分狐疑:“你也懂得玄异之术?”
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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