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块笑道::“李掌柜前几天刚送来新鲜绸缎,奴婢使人赶制了几身裙子,见谁家的贵客都穿得。”
沐扶苍在外面为了不被人觉察,不但脸上拿颜料染黑,衣服也尽挑素净常见的穿。穿时固然不带犹豫,心里不喜欢也是真的,她听见有新裙子,心情大好:“我们看多了绫罗绸缎,一般佳品也只是做个帘子被套,能让你们说新鲜,可见是真的出挑。”
几个丫鬟一件一件抖开裙子,供沐扶苍挑选。
沐扶苍着急赶时间,粗略看过,道:“冬天好穿个鲜亮颜色,就拿这件银红折枝花的,配个金线压边的小袄,石青丝绦压色,全套的红宝石头饰。记得有几个蝴蝶牡丹花纹的项圈,我还没戴过,拿一个出来配裙子。”
丫鬟齐笑道:“一年四季,哪一天县主会喜欢穿得不鲜亮。”
将白玉蝴蝶项圈带好,五彩香囊系在腰间,沐扶苍浑身宝光熠熠,正衬她艳丽的容貌,对镜一照,也满意的很,坐上马车前去拜访冯女史。
沐扶苍只是为了显示自身平安无事,并没有重要的事情与冯女史商量,稍微坐一坐就告辞离去。
天生水送她出门,路上问道:“白哉子教你修炼幽冥气?”
比起白哉子,沐扶苍更信任天生水,她微微有些紧张:“我不能练它吗?”
天生水道:“作为无灵体,修炼幽冥气不失为取巧之法,只是此方天地的禁锢是人为开启,此人深含恶意,在事态明朗前,你莫要轻易展露于人前。”
沐扶苍道:“为人恶意开启……师弟他自发练成灵气,和此事有关系吗?”
“烁儿与众不同,乃襁褓中孕育出的灵感,即使禁锢犹在,他早晚也会走上灵修之路。”天生水有些感慨:“他们到底铺设出与天道相抗的逆天之路。”
他们,他们是谁?是打开禁锢的人吗?沐扶苍感觉自己不知不觉中卷入另一场纷争,但她不后悔见识到武学的神奇并学会幽冥气,灾难当真要来,就不会因她懦弱退缩而放过她,有幽冥气在身,或许还能为自己争上一争。
沐扶苍出了冯府,驱车驶向竹蜂帮。老庙最近受到曹家的报复,沐扶苍不容易向他们讨要情报,若要问京城事,竹蜂帮的黄得照帮主也是个好选择。
沐扶苍和黄得照拱手行礼时,春兰正和梁刘氏哭诉:“沐扶苍嫌我是个奴婢,冒犯了她,说如果梁家有事情,须夫人亲自相见。”
梁刘氏气急败坏道:“不过是个县主,又不是真正得金枝玉叶,摆个狗屁架子。”
梁刘氏嘴上骂沐扶苍,心里也知道沐扶苍又不是梁家后院的梁博宜娘刘庭庭,可以随便派丫鬟传令训话,何况她要商议的是梁善婚事这种不好开口的私密,更不是丫鬟能插上嘴,急得在屋子里团团乱转:“我要是能出门,还用得着叫你去?老爷把我往屋里关了快半个月了,连善儿也见不到,眼瞅着五天后就是迎亲之日,到时就真挽不回了!”
春兰梅香对视一眼,均想:“本来善儿小姐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了,除非新郎马上倒地死掉,不然急也无用,难道谁还能在婚事上大得过老爷?”
梁刘氏撕着手帕骂道:“早知道就让善儿嫁给九重夜了,好歹九重夜要模样有模样,要家产有家产,又是善儿的心上人。他不是官身倒更好,只有善儿给他气受,没有他为难善儿的份。九家据说主母早亡,九老爷常年在老家养病,善儿连侍奉公婆的罪都免了……”
梁刘氏越说越后悔,放声大哭:“我当时怎么就猪油糊了心,善儿看上九重夜,我竟然不肯,累得善儿绝食,闹到老爷面前!”
梁刘氏在房子里哭,梁善也在自己闺房里哭到哽咽:“我不嫁他,我不嫁他!我喜欢九重夜,我就要九公子!”
莲莲一直劝解小姐,喉咙也说哑了,无奈地把磨叨过千百遍的话再劝一遍:“小姐,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的相公只能由老爷夫人来定,奴婢偷偷去看了那位巴公子,人也干净整齐,老爷对他功课极满意的,过不了几年,公子考上进士,您一样是官夫人,不比别家小姐嫁得差。”
梁善一边抽气,一边断断续续骂道:“你,你别蒙我,他能有九公子生的好看吗?我就是喜欢九公子风流倜傥,才不稀罕什么官夫人。”
莲莲继续沙哑着嗓子道:“梁家就您一个千金小姐,老爷怎么会耽搁您的终身大事,巴公子一定有过人之处。”
梁善不信道:“什么过人之处,你说啊?”
莲莲一时语塞,她都不敢向梁善提及,巴家的聘礼只得一盒茶,两只鹅,一小箱果物,笼统也就值二两银子,梁夫人当时瞪着“噢噢”直叫的大白鹅,差点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