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关不上城门的城池,有何防守可言?!即便飞龙卫及时赶到,只怕也无法控制局面。
郝大仁越说越急,忽地拽下手串,狠狠向地上一砸,工匠巧手妙琢的螭龙纹白玉珠“哗啦啦”碎了一地,将华美崩做伤人的碎屑残片,飞进水池的碎玉则引来金鳞抢食,尽数进了鱼腹,宛如末云城的结局。
“城主。”一个小侍卫有气无力地走到郝大仁面前:“沐家姑娘求见。”
“沐扶苍?”郝大仁摸摸下巴:“听说是个美人儿,我倒是一次都没见过。哼,以前小心翼翼躲着我,现在倒巴巴送上门了。”
“不见!”郝大仁面色一沉:“老子没工夫睡她护她!”
“报!城外十里处发现狄人行踪!”满头大汗的巡逻兵冲进花园,给散落的元宝绊了一跤,爬在地上哭着大喊道。
“飞龙卫为何没有赶到!”一个品级较高的侍卫抢先质问道。
“小的不知,但是外面局势看来……”
“有屁快放!”
“是!小的怀疑城中有内奸,事先在半道劫杀传信员,并熄灭示警狼烟,飞龙卫尚不知末云城陷入危急!”
众人一阵痛骂叹息。
小侍卫白着脸,拖着脚步晃悠悠地退出,觉得一阵天晕地旋,扶着梅树掉了两滴眼泪,掰节价值千金的玉蝶花枝,蹲在花架下划拉,只顾怨恨自己不识字,连篇遗书都写不得。
掰到第三枝梅花,慌张脚步声传来,他抬头诧异看见同伴面带喜色向郝大仁跑去。
“禀城主,沐姑娘求见!”
“滚!告诉她,下面给老子操烂了,老子也不会管她!”
“不!城主,沐姑娘说她有办法救下末云城和这满城百姓!”
狄人的马蹄声如惊雷般在城墙外响起,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末云城上空,在它即将压垮末云城时,军马倏然停止。
北门前,一辆绘着狄族纹饰的马车,像一块渺小而屹立不动的礁石,抵住了猛然袭来的狄军。
上下通吃,左右逢源的李敬鑫,值得盛怒中的拓律乌停稍微停顿一下。
“葛里是要向我们讨情,保住南人的狗命?”拓律乌停身后的骑马人寒声道:“部族以后有用他的地方,王子可以允许他上前,但是,葛里的要求,王子不能答应,三王子的命,比几十车盐巴生铁都重要。”
“左地贵,你不用教训我,那小子的命,我要定了!”拓律乌停向空中一甩马鞭,似要一鞭抽垮城墙,打杀站在上面,手持弓弩的士兵:“雍狗居然敢偷藏拓律宽,扶持他做长狄王,城主还用假消息欺骗我和大哥,将我们当没长角的小羊一般戏耍!我绝不能忍受这种侮辱,末云城和拓律宽一起下地狱去见魔神吧!”
“王子,葛里肯定是来求情的,他身边带着一个大雍女子。”前锋回马报告道。
“一个女子?叫她滚!战场上女子岂有站立的资格?大雍是无人了吗?居然叫一只母羊来和我们讲条件。”
城墙上,碧珠紧张地眺望着狄军与沐扶苍的动向:“他们出来了,没有拔刀,是应允了小姐和李敬鑫的求见吧?唉,有指望了,小姐或能像弦高般智退敌军!”
“等等!不,他们为何只迎走了李敬鑫?!”
紫山神情一紧,倒抽一口冷气:“该死,我们忘了,不管是咱们大雍还是狄族,都是看不起女人的!”
任沐扶苍机智百出,能言善辩又如何呢?不是她想出风头谋功绩,就能轻易达成的。
她有抱负,有能力,可是,沐扶苍是女子,而这个舞台上,原没有女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