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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先生的条件(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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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晦隔天就看见新闻了,林三绿着一张脸,承认他被绿不打紧,还握有名册其馀的名字,并且宣称他会把那些姓名带进棺材。

电话响个不停,萧晦伸长了手:

「旺财,替我接电话。」

姜慈良替他拿过了听筒。

「哎呀?二哥?什么……?不是,才不是我让林三背锅的,他这么胆小干嘛承认这种事……」

他听着萧晦和他二哥打太极,日光正好,洒在身上暖洋洋的。

可姜慈良一颗心却沉重不已。

现在越是美好,他便越是担心。组织那边安静的诡异,从他离开了晴以后,便不再有任何追杀,就连菅冥诞那日,墓园里也毫无伏兵。

分明知道他一定会过去,可大家却全像当他死了一样。

一般的组员叛逃,那种案例姜慈良也处理过几次,组织是不可能放任不管的。

没第二句,肯定是要灭口。

更何况,若真如他所想,他是隶属于“某人”,替“某官员”做事的重点人员的话,就更不可能被姑息的活着。

他手上握有太多重要的东西和资讯,也沾染了太多人命。

可一切却静得诡异,像是风雨前那不寻常的寧静。

滞留的气压,闷热的气温。

像是有谁,正精密的在计算如何杀了他。

姜慈良也知道,若是组织派出像是晴或是任何更高阶级层的来杀他,也许他根本没胜算,甚至尸骨无存。

可即便如此,他也希望有个机会让他一窥究竟,好让他能明白,自己这么些年,究竟为谁卖命?

萧晦和梁辉群收了线,一抬眼便只见他一脸凝重。

「姜慈良?」

姜慈良看向他:

「嗯?」

「你在想什么?」萧晦问道。

姜慈良愣了愣,才道:

「组织的事。领导是谁?子弹又是谁的?」

「那个什么晴的,他哥哥不是就是领导吗?」萧晦又问。

「嗯,我只知道大家都叫他“寅先生”。」

「寅先生?」萧晦瞪大了眼:

「境内姓寅的不多吧?」

「正是如此,可却没人敢查他,也搜索不到他的资料。」姜慈良答道。

「你的资料我也一样查不到啊。」

「我的资料用一般的网路查不到,可他的资料是即使用组织里的也一样查不到。这有所差别。」

萧晦愣了愣:

「你在组织里的时候,用组织的电脑试图调查组织老闆的资料?」太背骨了吧?

「当然不是,是我去扫墓那天顺道处理的,墓园那里看管的人员是轮班的,都是组里的人,网路也是连通的。」姜慈良答道。

萧晦心里一暖,这姜慈良虽为了扫墓对他撒谎,可到底是死心塌地想跟着他了。

萧晦不想他再纠结那些还没发生的事:

「你想破头也没用,你们组织都能培育出你这种组员了,要想杀了我们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觉。想再多都比不上自己小心点。这对我们有利,因为我们一直很小心。」他站起身,穿上了外套:

「陪我去买个伴手礼。」

「买伴手礼干嘛?」姜慈良不解:

「非婚非丧的,你拜访谁给谁送礼?」

「沉威明。」萧晦微微一笑。

被萧晦送礼,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要是被那种疯子惦记着,应该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天大的好兆头,想杀他的人多的甚至不用手拉手,光是挨着彼此的肩膀站着就能绕地球一圈,可他万里挑一,偏注意到了你,还给送礼。

这道理明眼人都能明白,他萧晦即使不杀人,也多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焦头烂额。

他所谓不杀人,只是不“亲手”杀人,对萧晦而言手染人命那叫“造孽”。可要是是因为他给的压力而自己了结性命,或是受了各种影响间接死了的,萧晦便也莫可奈何了。

「也不能说我坏,他们要杀我,我不去施压难道坐以待毙?」买伴手礼的路上,他语带委屈的对姜慈良道。

「你不坏。」

「可你为了生活倒是造了不少孽。」萧晦说着风凉话。

姜慈良微微一笑,不跟他一般见识:

「所以现在不跟着你在赎罪了吗?」

「去你的,应付我你当作是修行?」萧晦被他气笑了,踹了踹驾驶座的椅子。

「你什么脾气你自己心里没谱?」

车子一路开到了商场,两人推着推车走了进去。

一楼全是伴手礼,萧晦环顾四周思量着:

「据说沉威明喜欢吃蛋捲,要是想贿赂他,大家都会把钱藏在蛋捲礼盒里。」

「感谢分享。」姜慈良显然毫不在乎关于沉威明的那种小故事,他轻笑道一面指向不远处:

「蛋捲。」

两人走了过去,正巧柜檯站了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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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十分高大,他一身西装剪裁修身,手上还披着一件风衣外套。

他正弯着腰,在柜檯填写抽奖单。

姜慈良多看了那人两眼,留意上了。

等萧晦在芝麻跟原味两口味中间两难的抉择终于告终,两人回到柜檯,只见那男人还在。

他拿着几个红包袋,跟店家借了胶带正往蛋捲礼盒里贴。

萧晦这下也留意到那男人了。

「瞧我刚才说了什么?」他扯了扯姜慈良的衣袖,姜慈良侧过脸,只听他在耳边道:

「你看那傢伙,肯定跟我们同路。」

突然柜檯小姐走了过来,手上拿着张单子:

「先生,您这张抽奖卷没有填到,这边还您腾上,另外您的会员资料要在电脑建档,请问您的姓名……」

那男人抬起头微微一笑,笑容优雅迷人,如沐春风,一双桃花眼里装了整个春季,直接把那柜檯小姐一张脸薰红了。

他语带歉意,话语声低沉,句尾像是有一把小鉤子一般微微上挑:

「抱歉,我叫寅刖。子丑寅卯的寅,刖跟月亮的月同音,是……这样写的,」他微微一笑,一面在纸上写下姓名:

「你可知道这个字?」

「作为名字很特殊呢……」

「是啊,我本人并不喜欢。听起来多残忍?古时候有一种刑罚就叫“刖刑”。」

那柜檯小姐点点头又问:

「那那个刑罚是什么呢?」

「砍断双腿。这我知道。」萧晦探头看了眼纸上的字,突然插嘴道。

那柜檯小姐显然有些不悦,可一抬头看见萧晦倒也没了脾气,毕竟萧晦那皮相可不曾输给谁。

再说了,自古有云“伸手不打笑脸人”,萧晦那一脸笑瞇瞇的模样倒让人怎样也讨厌不起来。

那男人转过身,看了萧晦一眼:

「没错,看来这位仁兄国学涵养挺高。」

「没有没有,」萧晦摆摆手:

「我不过是爱看戏,各种经典也好、坊间流传的也好,我都有所关注。自然对那些东西就比寻常人敏感。」

一旁姜慈良只觉得浑身紧绷,那男人无意间给的压力,气场强大,令人生畏。

「不过你往盒子里贴的是什么?」萧晦指着他手上黏着胶带的红包袋。

那男人微微一笑:

「我想您应该比我还清楚的,萧先生。」

姜慈良能感觉冷汗正沿着背脊往下爬,他手压着枪,蓄势待发,眼前萧晦仍是眉开眼笑,甚至伸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既然熟识,那我们也别拐弯了。给个机会聊一聊吗?」

「何乐不为?」寅刖答应了,仍是优雅从容。

三人提着满手的蛋捲,在商场里一家外观时髦的咖啡厅里坐了下来。

「麻烦给我一杯焦糖玛奇朵,甜一点,你们要喝什么?我请客。」寅刖道。

「我喝拿铁。」萧晦道:

「奶一点。」

姜慈良摇摇头:

「我不用,谢谢。」

「不用这样对我露出尖牙利爪的,」寅刖闔上了菜单:

「作为我曾经的忠犬,我俩以前也是合作愉快不是吗?」

萧晦笑了:

「您果然是大名鼎鼎的秘密组织首领?」

不过是说,秘密组织首领的大名,是可以这样随便遗落在蛋捲店抽奖箱里的吗?

姜慈良想问也提不起劲,只能说他的饲主可真是一个赛一个有个性。

「哈哈,这说法……」寅刖笑了:

「姜慈良自从去了娱乐城,就再也没回报任务消息,唯一一次回报,还是透过“家庭”电话,报告他父亲“医生”殉职的消息。」他看向了姜慈良:

「我很伤心呢。这么多组员里,我只挑中你,作为我的“影子”。可你偏却是个嚮往阳光的影子。」

「可不是吗?阳光越大影子越黑。」萧晦笑道:

「那这意思就是,姜慈良一直在为你做事?杀了何朔风的也是你?」

「是这样的,……啊谢谢,」寅刖抬脸朝着端着饮料过来的服务员道了谢,又继续道:

「我们组织扫黑这件事,只是“大方向”。重点还是在于“蒐集资料”,以及处理委託案件。有委託才有经费啊!」他笑道:

「至于一般任务,姜慈良恐怕比谁都清楚,一般都是搜集资料罢了。毕竟社会运行下黑社会一直存在便表示这个生态需要这一区块的人种,对吧?可黑道存在是可以,不过政府讨厌他们过于强大,因此还有一项任务便是“削弱”势力太大的帮派。然而姜慈良的任务,通常都是这一类“特级”任务。」寅刖喝了一口玛奇朵,偏了偏头又拆了糖包往里倒了半条:

「一般任务、中等任务、高级任务、特级任务。想当然尔特级顾名思义就是比较特殊,通常这种任务都是我亲自处理的,可实在太多太累,而且太耗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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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我不得不开设另外一个单位,培育特殊组员,可一轮刷下来,竟只剩下姜慈良。可现在也没了,我cao劳得都瘦了一圈。糖分消耗的很快。」他指了指手里的咖啡:

「何朔风是我委託案里被政府提名最多次的,光他一个人头我能收十几份委託金,孩子便也能吃的好一些。通常委託便是这样,越多人提名的,越先受理。」

萧晦点点头:

「那也不怪你。那想必提名声浪第二高的恐怕便是我了吧?」

寅刖看了他一眼,笑而不语。

「那吴啟发又是怎么回事?」

「纯粹是我弟弟的私人恩怨。他一时半刻奈何不了你,便先杀了你周围的人……唉,只不过真没想到去了一趟梁辉群那竟连袁峯也要反。真是让人伤脑筋,一动脑就消耗糖分。」他又喝了口咖啡,把剩下那半条糖也倒了进去。

「你……还挺老实的。」萧晦有些惋惜:

「你怎么什么都说呢?」

「那都是任务,你我本身又没有半点恩怨。」寅刖笑了笑:

「我今天拜访沉威明,是想让他别杀了你。」

「噢?为何替我求情?」

「他杀你没意义,不仅玩不过你还可能赔上自己。倒不如给我钱委託我。我能处理的更好。」

姜慈良闻言瞪了他一眼。

寅刖连忙摇摇手:

「别发火,我只是说一说我原先的打算,现在既然都坐在一起喝茶了,自然会有变数。」

「什么变数?你不是替政府工作的吗?」萧晦问道。

「组织比较特殊,它是半独立的。也就是说,虽然隶属于政府,可我可以自由决策我要受理什么任务。我也可以推掉不干,那样那些人自然也会另请高人。只不过拒绝的同时我也得罪了人。」

「所以,要是我给你更多钱,让你推掉杀了我的任务,你也可以做到?」

「可以。不过你的话嘛……不用给我钱。我可以直接推掉,且还能帮你肃清那些杂鱼。」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你没事献殷勤有何目的?」萧晦笑了:

「愿闻其详。」

「自然不可能为你白忙活,这事还要从十八年前说起,那时我还没成为最高位,何朔风也还没死,因为他是我的任务。」寅刖从容地开了口:

「我尽量长话短说,却也要能打动你才行。希望你听完能理解我,也能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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