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用林嫚和李玮杰逼她留下孩子,万珂气得浑身不住发抖,龇牙咧嘴地怒视雷煜卿,“卑鄙,你除了威胁这种手段,还有别的吗?我简直是瞎了眼,当初才会喜欢上你这么一个无耻的混蛋。”
“手段是否卑鄙,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结果。”雷煜卿沉声说道,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君子,虽然卑鄙是卑鄙了点,但很显然,管用啊。
轻轻扯了扯西装的衣袖,他转过身,从后门准备进入住院部,他可没有忘记,在这里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前去看望。
“雷煜卿,你给我站住!”万珂见他往大楼里走,急匆匆想要上前阻止。
“别妨碍我,在他临死前不觉得他应该和我见上一面吗?雷夫人!”雷煜卿微微侧目,冷峭的脸廓仿佛结了冰,冰冷、寒霜,又带着被扭曲的仇恨,如同地狱深渊中爬出来的厉鬼,让人不寒而栗。
万珂被他那狠厉的一眼盯住,脚下猛地一顿,不自觉停了步伐,可等到她回过神来时,雷煜卿早已进入了大楼,她气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蛋。
万珂,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用?轻而易举就被他给吓住了!
略显苍白的容颜被拍得红彤彤的,万珂深吸口气,朝着icu病房的方向小跑着过去。
“蹬蹬蹬。”钝钝的脚步声在静谧无声的走廊上响起,雷煜卿高大挺拔的英姿出现在走廊的尽头,重症病房外,保镖听到声响齐齐抬头,在看见他的刹那,一个个暗自戒备。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管家眉头一蹙,立即挡住雷煜卿的去路,在知道他真实的身份后,他怎么可能再把这个年轻人当作温和的晚辈看待?他根本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看看我的岳父。”雷煜卿说得理所当然,只是口气却不难听出丝丝敷衍与不屑。
管家摇着头果断的拒绝他的探视:“雷总,你应该很清楚,我不会让你见到老爷的。”
“哦?我倒是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我雷煜卿去不得的地方,见不到的人。”说罢,凌厉的拳风从正前方袭来,保镖瞬间出手,八人围攻他一人,管家他一拳轰到地上,两眼一翻,直接晕厥过去,鼻下还挂着两串没有干了的血渍。
雷煜卿一抓、一退,招招必杀,每一次攻击猛攻保镖的要害,出手狠辣且干脆,绝不是普通的商人应该有的身手。
不到十分钟,被高价聘请而来的保镖全部倒地,一个个哀嚎着在原地打滚,哪里还有爬起来的力气?
雷煜卿云淡风轻地甩了甩有些犯疼的双手,“废物。”
说罢,他跨过地上的保镖,直截了当推开了重症病房的大门,拉上窗帘,从内将门反锁,拒绝外界的一切窥探,随后,这才抬起眼皮,第一次以卸下面具的真实,面对病榻上这个让他痛恨了十多年的仇人。
“没想到堂堂万连的董事长,现在居然会躺在这里,靠着这些冰冷的仪器才能苟活。”雷煜卿嘴里啧啧两声,似不屑又似讽刺。
“嘀嘀嘀——”原本跳动并不剧烈的心电图,忽然间出现了强烈的反应,放置在白色病榻上的双手,微微抽搐着,弧度虽小,却真实地存在。
雷煜卿缓缓笑了,他听说过当人潜意识陷入昏迷状态,并不代表对方会接收不到来自外界的感应,看来,这老头儿也不是完完全全听不见自己说话啊。
“万总,我已经作为第一个大股东正式提出万连破产的申请,相信你一定很高兴吧,用万连的资产来重新展开终止的项目,再用麾下购买的地皮套现,等到公司被彻底掏空,我会以最低的价格将万连重新买回来,只不过,就是不知道那时候,万连还是不是叫做万连了。”他双手背在身后,绕着病榻,缓慢地走动着,阴鸷如魔的黑眸,紧紧地钉在万振林的身上,那目光冷得刺骨,冷得渗人。
“其实一直以来,我很想知道,你每天晚上睡着的时候,会做噩梦吗?”忽然,他脚下的步子一停,双手撑住榻沿,整个人朝下弯曲腰肢,与万振林苍老的容颜隔着半个指头的距离,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脸上布满的皱纹,看着他松弛且枯黄的肌肤,心头说不出的畅快,“你有没有梦见过,一个穿着囚服的男人,在梦里找你索命?你有没有梦见过,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对你说,请求你放过她?你又有没有梦见过,一个小孩子,哭着叫着,向你求饶。”
仿佛带有魔性的声音,缓缓飘入万振林的耳中,他双臂抖动的弧度愈发加剧,心电图更是滴滴滴滴响个不停。
“你的反应告诉我,你还记得,你通通记得。”身体蓦地直起,他如同看小丑般,看着病榻上激动到四肢抽搐,却难睁开眼,说出一句话来的老人,“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夺走了我司马家的一切,如今,你所拥有的,同样被我毁灭掉,这盘棋我足足筹划了十多年,你说,你是有多傻,居然还把唯一的血脉嫁给我为妻,给我加快步伐的机会,呵,你不仅傻,还笨,居然认为我会一心一意替万连做主,可你有没有想到,你亲自挑选的外孙女婿,会是夺走你一切的仇人,恩?”
“砰砰砰。”房门被人从外大力砸响,万珂气喘吁吁地挥舞着拳头,用力在外面敲打着房门。
雷煜卿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真可惜,看来今天我们只能聊到这里了,对了,知道你为什么会接连发病吗?我一向仁慈,在你临死前,我可以告诉你,让你做一个明白鬼。”
手指探入西装上衣的口袋,摸索了半天,总算是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白色四方塑料袋,透明的袋子里放着晶莹的颗粒,雷煜卿干脆地将扎入万振林血管中的针头拔出,随后,将颗粒抹在他手背上细小的伤口四周,又用针头刺进塑料袋里,沾染上些许颗粒后,再度刺进他的血管。
同时,他还不忘向万振林解惑:“其实是你抚养的孙女,万宝儿做的,你知道她多傻吗?我告诉她,要和你的亲外孙女抢夺继承权,她就真的去做了,我只是引悠她,她就想要你死,甚至在你的茶里下了毒,万振林,你说你可悲吗?你的女儿逃离你,你抚养的孩子背叛你,你的亲外孙女与你分隔半辈子,到死,你居然也没看出我这个仇人就在你的身边,”说着,他随手拍了拍万振林紧绷的脸蛋,“这就叫做报应,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天,怨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