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珂脑子里早已是一片空白,看不见啊,即使他就坐在她的不远处,她还是看不见啊,那个让她迷恋着的,温柔如水的男人。
他真的是雷煜卿吗?为什么要用这么冰冷的表情看着她?不是的,雷煜卿不应该是这样的。
被背叛的痛苦,让万珂几乎难受得想要掉下泪来,却又倔强地不肯在他们两人面前示弱,即使疼到死,也不能哭,至少在他和她的面前,她绝不能哭!
雷煜卿伸出手臂,从后将万宝儿圈住。
万珂目光呆滞地看着他的手指,指骨分明的指头一次又一次滑过她的锁骨,似情儿人间最亲密的关系,又好似在回味着什么。
她恍惚地记起,不知道在什么书上看见过的一句话,指骨分明的男人,通常拥有着不为人知的冰冷与残酷!
“你……”干干的喉咙像是被火狠狠烧过,“……都是骗我的?”
想要听到他的解释,想要听到他说这一切都是假的,只是万宝儿的诡计,可不论她如何在心里祈求,唯一能看见的,只有他那双冰冷得犹如冰块微微升起白烟的黑眸,那么慑人,那么陌生。
“呵,”低沉的笑声如同恶魔的呢喃,极轻,也极其危险,“到现在你还不明白吗?”
似嘲似讽的话语在耳畔响起,万珂不自觉打了个机灵,他说了什么?
冷,从骨子里升起来的凉气,让她浑身的骨头彻底被冰封,苍白的嘴唇衬得那从伤口里冒出的血珠格外的显目。
雷煜卿冷冷地扯了扯嘴角,松开手,万宝儿捂着嘴,朝万珂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然后从一旁的衣架下,取出一张白色的浴巾,亲自替他缠上,动作是那样的自然,他就如同君王般,双手随意地搭在沙发上,享受着万宝儿的伺候。
峻拔的身躯缓缓站起,那些痕迹,刺得万珂眼眸生疼。
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倒,猛地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会让她心痛的痕迹。
钝钝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模糊地感觉到,有一个人影正站在她的面前,好似野兽般的呼吸,喷溅在她的面颊上,刺骨的冰冷,麻木的心脏,再度掀起一股很大的疼痛,她用力握住拳头,身体微微发抖着,努力不让自己露出丝毫的惧怕。
“你想知道什么?或者说,你想听我说什么?”轻柔的耳语,传入耳膜,那温润的嗓音,与记忆中的男人再度重合在一起,万珂愕然睁开眼,但她看见的,却是他讥讽的神色,以及浑身散发着的,让她毛骨悚然的危险气息。
“你骗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救我也好,照顾我也好,全都是假的?”发抖的嘴唇吐出支离破碎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如同刀子,割着她的心脏。
快反驳啊,告诉她,这些通通不是真的,绑架的事,他毫不知情。
心头仍旧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着,想要相信他,想要自欺欺人。
雷煜卿凉凉地笑出声来,冰冷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颚,像是在欣赏一个好玩的玩具,深沉无光的眼眸,漫着淡淡的兴趣:“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不肯面对现实呢?我亲爱的太太。”
嘴里吐出的微妙字眼,却再也无法让万珂感觉到任何的温情,有的,只是如同深渊的冷意。
她固执地抿住嘴唇,死死地盯着他,像是溺水的人,临死前,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块浮木,明亮的眸子,此刻布满了伤痛与绝望,但隐藏得极深的,还有那不易察觉的丝丝希翼。
“真是抱歉啊,我对你可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你爱上的雷煜卿,只是我为了宝儿伪造出来的假象。”他冷眼看着她痛苦的模样,寡情的唇,缓缓吐出残忍的话语。
“为了宝儿?”万珂机械地重复着这句话,忽然,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一般,眼眸蓦地一缩。
“看来你知道了?不错,接近你,救了你,甚至让你心甘情愿嫁给我,都是我计算中的事。”雷煜卿无情地松开手,转过身,走到一旁的酒架前,取出一支拉菲,手指轻轻握住一支高脚杯,烈酒缓缓倒入杯子里,透明的水面上,倒影着他残忍至极的容颜。
“什么意思?”万珂满脸怔忡,心痛得好似要炸裂开来一般,但即使如此,她依旧想要将所有的事情弄清楚,“你想告诉我,在山脚下救走我,细心的照顾我,然后在酒会上答应联姻,都是为了她?”
僵的手臂蓦地举起,直指一旁笑容满面的万宝儿,压抑着痛苦的眸子,止不住地发抖着,她不明白啊,既然是为了她,为什么不选择杀了自己?为什么还要答应娶她?
“不错。”雷煜卿残忍地点头,对她痛苦的模样视而不见,他甚至饶有兴味地眯起眼,轻轻抿了一口手中的拉菲,“宝儿想要得到万家的继承权,所以为了除掉你,她在暗中做了手脚,只不过,我先一步把你救走,让你在最痛苦的时候,抓住我这根可以救命的稻草,对我产生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