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个人已经被唐婉派去的人“灭了口”了,此刻若是唐婉本人在此,都要被惊得站立不稳了。
杨老夫人死死的瞪着瘫在地上的人。
婆子很快便提了桶水进来,照着地上的人就使劲儿泼了下去。
“啊——”
地上的人被冷水一刺激,激灵一下醒了过来,那股刺骨的寒意,令她有一瞬间忘了今夕是何夕。
沁娘提步走到她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夏草姑娘,你可还认得她?”
她伸手指向瘫坐在不远处的罗绮霞问她。
夏草还未及开口,罗绮霞就先沉不住气了,尖声叫道:“杨沁颜,你不要污蔑我,我根本不认得她!”
沁娘歪了歪脑袋看向她,语气里是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霞表妹,你既不认得她,为何这般激动?”
“我……”罗绮霞语塞,她这个时候早已慌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这满屋子都是是傻子,见这番情形,哪里还能不明白的?
杨氏一向护短,而且宠孩子,她自信自己养出来的孩子是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但是,此刻的情形,竟令她原本坚定的心开始有些动摇了。
陆氏作为大嫂,自是不好说什么,打从沁娘进门开始,她就没见她慌过,顿时心里也无比的安定起来。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足够相信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像这样的事情,她能够应付。
所以,当杨氏跟罗绮霞指控沁娘的时候,她从头到尾都显得无比的淡定,仿佛她只是一个来看戏的。
而戏里的主角之一,根本与她女儿无关一般。
杨氏自打外嫁后,这性情是越来越强势和跋扈了,若是不让她受一些打击,她怕是以后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相比起陆氏的淡定,杨老夫人要激动得多,她命人将夏草泼醒以后,目光便死死的瞪着她。
夏草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屋子里都是人,而这些人,她就算平日里没有见过,但从罗绮霞的反应来看,她隐隐也猜到了一些。
“夏草姑娘,你可认得我?”沁娘无视罗绮霞几乎垂死挣扎般的咆哮,淡淡的又问了一句。
夏草这才回过神来,启唇道:“你是顾少夫人?”
沁娘点了点头,垂眸看着她,语气平淡的问:“你一定很奇怪自己明明已经出城了,为何会在此处?”
夏草眼眸里满是茫然,大脑开始闪过出城那后的那个画面。
她以为,她死定了。
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活着。
到底是谁要杀她?
“你本来已经被人灭口了,是顾琛派人救的你,你若现在还不肯说实话,那么,我只好再把你放出去,到时候,我不动你,你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京城。”她不是在威胁她,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夏草明显也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听着她语气平淡的说完后,整张脸已经白得跟纸似的,浑身抖得跟风中的落叶一般。
“你可知顾琛为何要救你?”沁娘蹲下身,与其平视,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她明明在笑,可是却让人觉得寒意森森,沁娘伸手挑起她的下巴,语气明明很轻,可说出来的话,却锋利如刀,“你是不是觉得,你假装被人追杀逃到霞表妹的院子,撺掇她给我下滑胎药的事情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沁娘最后一句话音一落,满屋静了一瞬。
随即,这句话便有如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枚巨石,惊起了巨大的浪花。
满屋子的人脸色各异。
罗绮霞脸色惨白,浑身不停的抖着。
杨老夫人和杨氏显然都惊呆了,就连一直很淡定的陆氏也震惊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猛然间,杨老夫人拄着拐杖三步并作两步的奔过来,她那双老眼死死的瞪着夏草,语气狠厉的质问道:“沁儿滑胎与你有关?”
她此刻虽是在问,可她心里已经认定了,眼前这个被五花大绑着的女人,就是害得她孙女滑胎的原凶。
刹那间,杨老夫人心里涌上了各种情绪。
原来沁娘滑胎的事情并非意外!
原来是有人为的,而且,还是她的亲外孙女动的手?
杨老夫人转头看向罗绮霞,一时间眼眸里涌现出太多复杂的情绪。
失望,心痛还有恨不得一棒子打死她的愤怒!
迎着杨老夫人的目光,罗绮霞脑中只人两个字:完了。
外祖母厌弃了她,她将再无翻身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