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张翻白眼:“大哥,你不能欺负人,你自个都没办到的事我怎么能行。”
肖邦坐着的姿态很轻松,身子靠在椅背上,“我对你一个要求都没有,只是为了妥贴,把白雪带回家。”
说的倒是轻松,把人当玩意了。
肖张深吸一口气,在他对面坐下,手撑在桌案上,说:“我是她丈夫,我都没要求她回肖家,大哥凭什么背着我安排?”
男人的成长,始于反抗。
男人天生就不该任人摆布,他们永远都像一把刀一样横冲直撞,随时都带着和世界为敌的拼劲。只有两个时候没有这种莽——还在母亲怀里的奶娃娃,和已经动弹不得的老人。
权利、自由、梦想等等都会触发一个狼崽子的反抗,毫无疑问,为了女人反抗是最猛烈的。
肖邦:“凭你打不过我。”
肖张挑衅一笑:“不一定。”
很少有人打的过肖邦,他的征战经历太丰厚,几乎在战场上的每一天都和死神搭肩而过,没人比他更熟悉死亡,也更无所畏惧死亡。他在面临凶险的从容不是一个半大孩子能比拟的。
肖张被按在地上,一点都不出乎意料,他甚至没能撑过一刻钟,就被锁住双手,压住了背,反抗不得。他的脸贴着对面,冰凉的地面缓和了心底的燥热,他一字一句的说:“不行,你别招惹白雪,我说不行。”
肖邦淡淡道:“想保护一个人,只会用嘴说不行,是没用的。”
肖张被压的喘不上来气,断断续续的说:“哥,嫂子去世前,曾跟我说过一句话……”
肖邦仿佛迎面被人敲了一棒,脑袋眩晕不止,耳畔有瀑布不断砸下的流水声。他挪开膝盖,放弃压制肖张。
肖张大口呼吸,爬了起来,颇为狼狈,但又得意的笑着。
肖邦问:“英娘说了什么?”
肖张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恶狠狠的说:“哥,你也有弱点,没人能一直强大。”
一个软弱但却富有经验的头脑能攀登的最高点,就是察觉较优秀人们的弱点。
肖邦冷着一张脸:“小聪明是没用的。”
肖张:“那兄长想知道吗?”
根本没有留下什么话。
肖张赶回家的时候,家里已经烧了一场大火,父母尸体被火舌吞噬,那个怀着孕的女人倒在房梁下,正好被烧断了的房梁砸中,连带着孩子,无一幸存。
肖张觉得自己被卑鄙了,利用兄长心底最痛的地方,可是转念一想,武力胁迫是胁迫,心里攻击是攻击,兄弟二人都在用擅长的那一部分发起战争而已,至少他不是率先挑起战争的人。
肖邦那双锋利的眉好似刀子,从中间的地方断开了一个细缝,仔细看,他是受过伤,一道细微已经看不清的伤痕从眉峰一直到右脸颊下。他像是凶狠的猛兽逼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肖张:“当然,我之前一直很迷茫,不对,我是逃避,很多所谓迷茫的人,其实知道自己当下最该做的事情是什么。莫爷是,我也是,我躲着藏着逃避着,现在不准备那么做了。哥,我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杨国忠是我杀的。”
肖邦:“你觉得我要伤害你?所以你要还手?”
肖张:“由于人类的天生弱点,赋有过大权力的某个固定集团都会沾染傲慢骄傲和专制的作风。哥哥,你不是要害我,你只是转制,不准许我做出超出你控制之外的事情。但你要用白雪拿捏我,不行。”
兄弟间的对话说到这,跟撕破脸无差别,气氛异常糟糕。
肖邦细细的看着肖张,兄弟两个五官像,差别在于一双眼睛,和脸上的伤口和棱角。肖邦的容貌让人直接联想到了生硬两个字,而肖张则很柔软,常年带笑,不笑也像是在笑。肖张冷着眼神的时候,杀伤力其实并不强,他的五官和眼睛的弧度总是会弱化他的强硬。
在肖邦眼底,弟弟还是那个弟弟,无非是到了一定年纪,会走路,会吃饭,会拿弓,会骑马,一点点长大的区别而已。
他突然笑了:“有意思,不过,你确定白雪不想跟你走吗?肖家的二奶奶,不是谁都能拒绝的诱惑。能够继承整个肖家,成为上等人,子孙后代也不必在泥地里打滚,你是确定白雪会拒绝,还是你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帮这个商女拒绝。肖张,你自以为是了。”
肖张:“那么,去问一问白雪,如果她不愿意,今后都不要来打搅她。”
肖家男人身边一点都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