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乘客上上下下,路白直也有了新座位,注意力慢慢就被沿途的景色所吸引。
车窗之外,崇山峻岭植被茂盛,视野开阔景色秀美,清凉的山风将路白直心头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
公交车驶入挂壁公路和隧道,几分多钟后驶出山腹,路白直的眼前豁然开朗,远远看到新建的游客接待中心、足球场大小的停车点,还有上百吨重的晚霞红大理石村碑。
车载广播机械地在耳边重复:“终点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不要忘记随身携带的物品。谢谢合作。”
路白直伸了个懒腰,夹着文件包从后门下车,忽然发现老人还在,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僵硬得雕像,抑或是睡着了。
出于好奇和试探,路白直准备伸手拍一下老人臂膀,想看看除了手以外,他的其它部分是否也冰冷得像死尸。
结果手伸到一半,老人蓦地睁眼,凌厉目光扫过路白直,旋即又变得十分温和。
路白直心中一阵别扭,却依旧保持微笑:“大伯您是本村人?”
“是啊。”老人抱着包裹下车,并没多说。
两人并肩走出去十来米,路白直忽然发现老人的右脚鞋带散了,顺口就提醒了一句。
老人笑说:“小伙子给我拿一下。”说着递出了包裹。
路白直的心头没来由一紧,接过沉甸甸的包裹,发现触手冰冷坚硬,忙问:
“大伯买的什么东西啊?”
“海鲜大螃蟹,儿子要带女朋友回家,我得准备点好的。”老人顾自己系鞋带,头也不抬。
路白直听到这话,愣在原地哭笑不得,原来老人的手如此冰冷是因为海鲜包裹里面装着冰块……
可问题是面前的老人和三天前被撞那个如此相像,这该怎么解释?
难道他们是同胞兄弟?
老人系完鞋带接回包裹,说了声谢谢就往前走,路白直带着疑惑追问:“请问大伯怎么称呼?”
“有事吗?”老人笑着反问,脚下不停。
路白直当然不能说我想查你家户口,其它的说辞张口就来:“我是大学生村官,以后江头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我都要拜访一遍。您是我在村里认识的第一个人,这么投缘当然得问一下啦,哈哈。”
老人放缓了脚步,上下打量路白直:“瞧你面相和体格,不像是做文官的啊。”
路白直笑说:“可能我喜欢运动,长得比较结实。”
这时候一辆电动车急停在老人身边,骑车的男子招呼:“哟,张先生,从城里看儿子回来?要不要我捎你一程?”
老人摆了摆手:“你忙自己的去吧。”面向路白直点头致意,转身离去。
骑车男子扫了眼已经走空的公交车,望着路白直问:“你是小路吗?”
路白直认出对方音色:“你是侯智康。”
“对对对。”浓眉大眼的侯智康笑起来,口中喷出一股烟臭“刚才给你打过电话。我估摸着你也快到了,咱们村地广人稀,邻居间串门也得走一段。”说着伸手。
“侯大哥,很高兴认识你。”路白直和他握手,看着张先生的背影忍不住说“那位大伯很有气场嘛。”
“眼力劲儿不错!”侯智康朝地上吐了口痰“这位张雨华张先生可神了。”
路白直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侯智康口中的先生,不单是指尊称。
这年头在农村地区可以被称作先生的人,通常指的是与玄学有关的职业,比如给白事人家做道场的道士,看阳宅和墓地的风水师,以及推衍周易的算命先生。
路白直深吸一口气:不知道侯智康说的这个‘神’,是指张先生玄学技能超群,还是指其它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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