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你要听实话吗?”
他低嗯了一声。
“我觉得你自己也有点问题,我有时候听你说跟彦妃的事,总感觉你有点三心二意,天赐,你到底在想什么呀?”
邵天赐想也不想:“瞎说八道,你这意思我还精神出轨了?”
赖宝婺问他:“那你们为了什么吵?”
“那还不是因为……”
耳边有人打了一声响指,所有神经顿时一个激灵。
什么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大脑皮层有根线牵着他的思路,引他去到某处曲径通幽不可示人的暗地里去,是啊,他为什么要带赵彦妃去看房,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故意破坏这段关系?他又是抱着什么目的来跟赖宝婺打这个电话?跳出来的每一个问题都真实而刺激,恶意地挑战着他末梢神经,逼他去面对一个自己从来不敢去面对,也不配去面对的问题。
邵天赐头皮发麻,张了张嘴,又无力地闭上。他仰头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像是给自己勇气说完下面的话:“赖宝婺,其实我一直……”
——“好了吗?”
第42章不要随随便便答应别人。
外边太晒,高斯推门进来,收起小阳伞。
赖宝婺连忙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天赐,对不起啊,我这里有点事,我晚点给你回电话。”
在柜台后忙活的小姐姐抬头看看门口,看到推门进来的男生,脸上瞬间多了笑。赖宝婺还没开口呢,小姐姐已经热情解释:“夏天外卖单比较多,快了哈,还有一杯就到你们了。”
又等了有四五分钟,两杯一起做好,高斯拎着走。
一回到太阳底下,扑面而来的高温瞬间逼退了从店里带出来的清凉,赖宝婺迫不及待用吸管捅开塑料膜,吸了一大口,喝得一脸陶醉。高斯低头看她,牵唇一笑:“好喝吗?”
“好喝啊。”
两人并肩往前走着,伞下的阴影都给了她。眼睛看着路面,不知道想到什么,高斯轻轻笑:“以前每次看你喝奶茶喝到一副醉奶的样子,都让我觉得奶茶一定特别好喝。”
赖宝婺脸悄然一红:“我哪有醉奶啊……”
“毕业后我还特意回那家店里买过一杯,你猜怎么着?”
她愣愣地抬起头:“不好喝吗?”
“喝完我就拉肚子了,”这个灰色衬衫藏青色西裤的成熟男人,忽然露出一点她记忆中那个高中生不太稳重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幽幽地,“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乳糖不耐。”
赖宝婺吸的那一口椰果还没顺着喉道下去,她被呛得直咳嗽。
“那你太惨了,”赖宝婺同情他,“好多好吃的都吃不了。”
高斯点头笑:“等下辈子有机会我再尝尝。”
她没说回学校,高斯也不主动去提,他们两个心照不宣地沿街散步,经过武林广场,百货大厦一楼的墙身铺满了某奢侈品品牌的地广,她看了看代言的明星,又看了看旁边没比这个男明星差多少的高斯,心里暗自琢磨:她要送他一个礼物。
送什么好呢?
以什么明目送呢?
这都需要这个十八岁的女孩好好计划、好好周详。
他们坐地铁回去,就一个位置,高斯让赖宝婺坐,自己拉着吊环低头跟她说话,地铁空调温度打得太低,刚好那天赖宝婺穿了一条牛仔裙,高斯看她一直摸自己膝盖,就问:“冷啊?”
“有点。”
高斯说:“你往前坐,我给你靠点。”
赖宝婺就把自己小腿并到他膝盖前,还把他西装裤腿往两边拉给自己挡风。高斯忽然笑了。赖宝婺有时候一些很单纯的举动,可能在她看来完全没有任何含义,她就是冷啊,却很容易让男生觉得自己被挑逗。
赖宝婺抬头不解道:“你笑什么?”
高斯眼里全是笑:“我在想,要是这次我穿的是牛仔裤你该怎么办?”
赖宝婺才明白他说的什么,不好意思道:“风有点大嘛。”
高斯一直把她送到她们学校的宿舍楼下,告诉她,晚上他就要回北京了。赖宝婺一愣,仰起脸来惊讶道:“这么快啊?”
她连送他什么都没想好,总以为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思考。
高斯伸手拿下一根黏在她睫毛上的细头发,温和地解释:“导师在催了。”
赖宝婺有点闷闷的:“那我送你去机场吧。”
高斯笑了:“别了,大晚上让你一个人回来我更怕。”
赖宝婺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有这么多的不舍,可能是她朋友本来就不多,有一个从前认识的人来看她,总让觉得自己好像也没离过去多久:“我们好像都没见几次面,一下子就要走,上次在北京就是这样。”她又说了一个眼睛能看到的事实,有些难受,“这次也是这样。”
高斯知道她的这样跟他的这样完全不一样,可是听在耳朵里的每一个字都是动人的,既有小姑娘的娇嗔,又有一种大姑娘的矜持。
高斯低头,目光温柔如水:“以后还有机会的。”
他从裤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
赖宝婺眼神困惑:“给我?”
高斯点头。
她本能地屏住呼吸,她太害怕里面又是什么纯金的首饰,或者项链之类的东西。
信封轻飘飘的,拿在手上没有一点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