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彦妃家里两个弟弟,在她的生活里基本上没有遇到过绝对的公平,连上学的机会也是,她不明白:“你妹还在念书可以背这么贵的包吗?”
邵天赐当时还没意识到有什么问题,他好笑:“这叫贵啊,她考上大学的时候我妈送了她只香奈儿,你猜多少?”他表情严肃,赵彦妃笑着摇了摇头,“猜不到。”
“六万。”邵天赐说完就摇头,叹了口气。
赵彦妃温温柔柔地笑:“你们家跟我们家不太一样,你们喜欢女儿。”
说这句话的赵彦妃让人感觉心疼,又有些可怜。邵天赐停下手上动作,走过来搂了搂女友的肩,他手臂结实有力,身上有淡淡的古龙香水,是一个有责任有担当的男人的味道。
他低头吻了下女友的发顶,说:“宝贝儿,还有我喜欢你啊。”赵彦妃展开手臂软软地环住他的腰,贴在他胸口闭上眼微笑,像只受冻的猫,终于找到了她赖以取暖的归宿。
你以为这就完了?
非也。
之前不是说邵荣想给邵天赐在北京北二环买套房吗。
问题就出在这里。
户型和小区都看好了,挨着附中,学区房,光首付就要千来万。张美琴知道一点他在北京谈对象的事,对那个女孩以及她家里的情况也略有耳闻,你以为她心里不急吗?她急啊,你以为会逼着儿子分手吗?她才不,这是她生的种,她比谁都清楚邵天赐的脾气,把他逼急了,他到年纪给她扯证都有可能。
收到他寄来的丝巾皮带,张美琴给邵天赐挂了个电话,电话里她像朋友一样跟儿子聊天,说她很喜欢他送的丝巾,问他有没有给宝婺带礼物,在韩国玩的开不开心。
最后她慢声慢气地跟儿子讲:“那个房子去看过没,有空带你朋友过去看看啊,就是给你准备的婚房。”
隔天他就带赵彦妃过去看了下房子。房子不大,就一百来个平,坐落在一个老小区里,幸好户型扎实,南北通透,推窗就能看到附中的操场。
背着他送的那只gucci包,赵彦妃像站在一朵轻飘飘的云上,站在所有北漂人的白日梦里。
他的婚房,以后她的家。
邵天赐说她是他们家第一个来看房子的,他妹赖宝婺都没来看过,也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那个gucci包在她心里打了个底,让她没觉得太意外,她半开玩笑地问她的男朋友:“你们家也太疼你妹妹了吧,你买房子干嘛要问她的意思?”
邵天赐轻描淡写:“这不废话么,房产证上还有她名字啊。”
她愣住,在确定他没开玩笑之后,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她又不是你亲妹妹,以后也会嫁人的啊,房子她老公家会买,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个从小缺爱的姑娘,她拿着你给的七分,还会担心你把剩下的三分给了外人。
邵天赐没明白这话的逻辑。她老公是她老公的,她是她的,这有什么关系。
为此两人不欢而散,几天之后还是邵天赐主动求和,约她吃饭,饭吃到一半,话题又回到老路,也不知道谁给赵彦妃支了个损招,她往邵天赐前面的空碟子上夹了一块豆腐,用慢条斯理又不容商量的语气表示,房本上也要加她的名字。
邵天赐活到这么大就低过两回头,一回给赖宝婺,一回就是现在,他低声下气地哄女朋友:“以后等我毕了业咱们挣钱再买一套,写我们俩的名字,行吗宝贝?”
赵彦妃都快被他急哭了:“你清醒一点好不好,再过两年北京房价什么样谁知道,就我们那点工资,要想在北京买房你觉得可能吗?”
邵天赐抬起头,他放下筷子,看着这个女孩子急的要流汗的眼,清楚明白地告诉她:“那我也不能占我妹的便宜。以后家里我有的,她也要有一份。”
两人彻底谈崩,吵了一架,赵彦妃哭着跑走。邵天赐打给赖宝婺的时候已经喝高了,他酒量是真不错,两瓶红酒不在话下,那天也不知道喝了多少。赖宝婺耐着心问他:“你现在在哪?”
“外面,”他有点断片的趋势,想了有一会儿才说,“朋友酒吧……”
赖宝婺松口气,在朋友那里,起码人不会出事。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吵什么啊,就感觉这恋爱谈的,特没劲儿,特……俗气,……庸俗,你懂吗庸俗?”
赖宝婺无语了:“你来搞笑的吗?跟一个人文社科的女生谈庸俗,你看过我们专业课要背的书吗?”
邵天赐短促地笑了两声,过了会儿又安静,他像是陷入了一阵短暂的回忆,倦意深重:“你记不记得,之前,就你跟我说,我变了……其实谁不会变,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单纯,人在每个阶段的欲望都是不一样的,高中的时候就想考个好大学,到了大学就想找个好工作,大学毕了业呢……你说人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满足?”
赖宝婺轻声:“你们到底怎么了啊,有问题就跟她好好沟通,你跟她讲道理啊。”
赖宝婺有时候天真的过分,而邵天赐知道她的天真来自于她性格本身的单纯,还有空白的情感经历。如果她是各中老手,邵天赐可能也不会跟她说这么多,他从她身上得到的安慰、建议、同情,都是最纯洁的。她一整个人就是没有任何的坏心眼。
“谈恋爱怎么讲道理?你觉得她会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