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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呢,比方说性格,以及……他的模样,长相?”

“他长……”

她言语蓦地噎住,似乎连自己都出现了些许恍惚,漫长的记忆像被风侵蚀过的山石,表面粗粝斑驳。

而当她第一次认真直面内心时,才发觉其中原来一片沧海桑田,荒凉皲裂。

白玉京,长什么样子呢……

小椿垂眸一眨眼,目光里的神采奕奕渐次沉淀下来,言语间缺少底气:

“实话说,我也不太记得了。”

他所处的时代,距今大约已有七八百年,甚至上千年之久,在这个世间究竟有没有留下过痕迹,谁都无法断定。

纵然有,恐怕也似是而非。

“……可在白於山的草木‘沉眠’后那么多年来,他是唯一一个陪我说话的人。”

嬴舟瞧见小椿带着某种他无法触碰到的满足感,怀念又欣慰地抬起头,“兴许很难理解吧……如若你曾经独自度过了一段长到摸不着边的年月,忽然有一日,出现了一个人。

“他会同你交谈,和你讲山外的世界,教你读书、认字,替你除草除虫,告诉你外面的天有多宽,多广。”

“你也一定会,非常非常惦记他……”

言至于此,她唇边的弧度弯得格外好看,“是白玉京带给我的,对人间的向往,才支撑着我活到了现在。”

“我很想他。”

她说:

“所以,我想知道他的经历,他人生的结局,想知晓他在那之后过得好,还是不好。”

嬴舟几乎从未在小椿脸上看到过这样……这样的神态。

与她平日里的没心没肺,心无挂碍全然不同。

那姑且能够称之为向往,若说得更深一些,大概是眷恋。

想来也是。

在一辈子最黑暗无望的时刻,有人蓦地从天而降来到身边,带着人世的美好,和无数的未来与可能。

就算只相处了一年半载,也足够用一生去铭记了。

思及如此,嬴舟耳畔的发丝便跟着垂下去。

那样的情感,他突然觉得,自己恐怕穷尽这一生也难以企及。

蹲在桌下的小土狗隐约觉察到了他的情绪,颇为体贴地挪动身子,拿脑袋蹭了蹭嬴舟的脚踝。

很快,就被他用脚给轻轻拨到了一边。

第28章开封(二)丢钱可以,丢人不行。……

“通……缉犯……”

晚膳后在楼梯边,小椿看见了一张盖有官府红印的告示,只是不知为何物。

嬴舟付过银钱行至她身后,言简意赅地说明道:“意思是说近来城中不太平,出现了一个极厉害的飞贼,开封府尚在查办,暂无头绪线索,让百姓们自己当心防范着点。”

“哦……”

她听过就算,也没往心里去,“肯定不会有人来偷抢我们的。”

开玩笑,他们可是妖怪啊!

**

这比白石河镇客栈宽大三倍的舍馆果然不同凡响,连被衾都泛着浅淡的香味。

桌上摆有时鲜瓜果,片晌还有店伙敲门来送热汤。

日子简直不要太舒服。

干干净净沐浴完毕的小椿给自己的苗浇完水,快乐地扑在床上,抱着棉被幸福地打滚。

能跟着嬴舟真是太好了。

有得吃,有得喝,还有得住。

便是原身被劈成焦炭也值得。

啊……

她把脸埋在绵软的被毯中感叹。

要么就别要白栎树了吧,自己就这么待在盆儿里也挺好的。

此刻,远在白於山上的乔木正迎来一阵风,抗议似的,将一节摇摇欲坠的断枝咔擦掀落在地。

开封城晚间虽无宵禁,但除了州桥夜市与甜水巷,别处诸如客店舍馆附近倒还算安静。

嬴舟的睡眠向来很好,这里的床又软,屋外秋意萧索,更衬得被窝里温暖融融。

小土狗由于个性为雄,被迫让他给拎到了自己房内。然而没胆子上床去和嬴舟共枕眠,它只能委委屈屈地趴在踏脚凳上团成团。

约莫到了后半夜。

客店外的街上有收摊回家的小贩,拉着推车吱呀吱呀地从楼下走过。

就在这时,门扉外映出模糊的人形轮廓。

黑压压的一束影子跨过门槛,渐次逼近。

蜷着身子的狗崽耳朵一动,似有所觉般地抬起脑袋。

待它看清了对方面容,便十分亲热地摆起尾巴,作势要上前来。

那人却对它比了个噤声的动作,轻悄悄地摇了摇头。

嬴舟在睡梦里恍惚睁开眼,耳畔觉察到细微的响声,鼻息里却并未嗅到什么危险。

他迷迷糊糊地瞥向床边。

“小椿?”

知道是她,眼睛便又闭了回去。

“……大半夜的,你干什么呢?”

只听到来者哦了一声。

“我那里没水了,过来喝一口,没什么事儿……你接着睡,好好睡,啊。”

嬴舟闻言,含糊不清地嘟囔半句,仍旧翻过身,很快入眠。

小小的插曲不值一提,于是等到第二日早上。

甫一睡醒,他便意外地发现……

“啊?我们被偷了?”小椿吃惊地望着他,“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嬴舟把搁在床尾的包袱捞起来给她瞧,行李十分干瘪,只剩下毫无价值的水囊和两张没吃完的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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