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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沈母夜袭皇帝寝殿 前尘往事不堪回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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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徽玉今日眼皮跳了不停,从朝中回来时,已是夜里酉时。他匆匆赶往太子府中,原本栖居了人的屋子此时死寂得很。他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那纱幔里的人毫无生息。徐徽玉一个箭步冲上前,扯开纱幔,便瞧见了面如死灰的武万青,他摸上了武万青的胳膊,都是烫的。那躯体仿佛一日过后都无了精神,虚弱不堪。他掀开被褥,武万青两条腿都是青紫的,拨开那腿,便看见了那肿大的花穴渗着血。这一看,吓到徐徽玉顿时慌不择路。他站起身来,来回走着,那额头都生了汗。徐徽玉倒是想的周到,传唤了宫里的大夫。大夫还在睡梦中,便被人扛在背上,摔到了太子的屋子里。那老身骨不耐摔,摔得大夫都要吐血。大夫颤颤巍巍站起来,才晓得面前的人是太子徐徽玉,当即就跪了下来。

“参见殿下——”

拐弯不抹角就问了句。

“女子那处若是撕裂出血,如何止住?”

早就听说太子与太子妃不合,怎的如今要开这么些药。床事激烈,害得女子生疼,太子真是不甚体贴。与那伤风败俗的巳贤王可有得一比。可他一个中医,主治调息内里,内外伤不是他医治的范围,怎的就被人扛到这来应付了。

“回殿下,女子私处娇嫩无比,可是要金贵的药膏才能恢复得好——”

冷冽的目光落在他的头顶上,让大夫浑身一抖。“止血需用金创药,恢复创口需用生肌膏。”

一阵风就要吹过他那,大夫脑袋都要贴到地上了,赶紧说出细则。

“臣这就将药方说出,需用陈石灰八两,黄连二两,黄柏二两,大黄二两。主治金疮血出。用法用量上将三黄渍湿,同石灰炒令烟尽,药色如桃花者,去滓,水漂净,研用,敷在那处静观两日。”大夫抹汗继而说道,“期间要用处方当归、甘草、白芷、紫草、血竭、轻粉各一两,制法用麻油二两,浸药三天,久熬去滓,滤清,再熬至滴水成珠,加白蜡一两,溶化,再加血竭、轻粉,最后搅匀成膏。功能主治生肌祛腐。用法用量外敷,每日清洁疮口,换药一次。”

“女子这物要用的是新鲜的药材,才有奇效,普通的不成,且要冷敷。”

徐徽玉忍住要杀人的冲动,便将人送出去。大夫踉踉跄跄,赶忙地跑了出去。

夜里,太子府上下忙碌,都将温还姝惊醒了。她从屋里出来,便瞧见满天的灯火通明,有如白昼。夜里寒凉,温还姝披上外衣,着好衣裳才出了去。

“娘娘——”仆人见太子妃,都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她要问些事情,便逮着了一个端着热水的丫鬟问。丫鬟满头是汗,眼下事情甚多,太子屋里还需要她端去一盆干净的热水,情急之下只好匆忙说道,“应是有谁受了伤。”那丫鬟走得匆忙,温还姝愣住,显然不晓得她说的。她慢慢走着,身子显得有些孱弱。走到太子屋前的长廊,便瞧见了徐徽玉。他朝服仍然未脱下,俊挺的相貌一副未染世间纤尘的模样,清清冷冷的。

门禁闭,不知里头藏了什么美人。温还姝心中难过,醋意难掩。想她一个尚书之女,才貌双全,竟遭人冷落。她的心中便不甚平衡。徐徽玉不经意地一瞥,目光落在那紫衣女子上,那目光透露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情绪。

徐徽玉走上前,拢紧了温还姝的外衣,语气温和道:“你怎么到这来了?”似乎是没见过这般温柔的对待,温还姝脸颊微热,竟然一时忘却了太子之前的冷落,满眼尽是温柔腻人的悦色。“甚无——殿下怎的夜里如此匆忙?”

这话虽无意,却是要徐徽玉说出些事来。府里传的事情他也早已听遍,于是就顺了意说。

“那人受伤需要救助。”

温还姝眼带笑意,“需要臣妾做些什么么?”

有人过来,插了话。

“殿下,紫草已经找来了。”

徐徽玉转身,未留半句话,去了屋里。温还姝叹了口气,那温婉的面孔,有些憔悴。之后便孤身只影回去了屋里歇息去了。

那药膏弄到三更半夜才熬出来了少许,这初秋的天气温凉得很,冰块并未储存多少,热腾腾的膏药显然是要冷却才能敷上,太子府上并没有存冰的习惯,徐徽玉亲自驾马,去了宫中秘密索要,才搬来那么一块十斤重的冰砖。这药也不甚多,要来那么多冰作甚。徐徽玉是见着人痛苦难受,身上也青紫无数,才去索要了。

太子府上下焦急,巳贤王府平静得很。

沈徵看着这些男子的画像,眼花缭乱让他十分厌倦。窗前多了一记敲打。

“何事?”

“殿下,今夜的太子府有些奇怪。有人见着太子吩咐下手熬药。”

那画像猛地被人扬开,掉在地上,有些都烂了都。沈徵双目微瞪,是要杀人的样子。

“可知道是什么药?”

“都是止血化瘀的药材。”

“太子呢?!”

“独自驾马去了皇宫。”

这一趟下来,把沈徵都给惊动了。有几个要跟随的人,被沈徵呵斥住。管事撑着那副老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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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看着王爷那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靠在门上止不住叹息。

驾马的人只有徐徽玉一人,路经四街时,却被人拦下。还没等他看清人,却遭到了长剑的攻击。细软的剑一下滑过了他的脖子,划开了一道细痕。血慢慢地流出,不多。若是再来一寸,他的人头就落到了地上。如此狠辣之人,他料想是沈徵。

“本王以为人到了你那就好了些!”沈徵的声音回响在长街上,月光照在两人身上,冷冽的气息难以驱散。

太子府人多,免不得参入几个沈徵的细作,能知晓府中之事不甚奇怪。本就拘谨于侍卫的随从,如今只有他二人,此仇不报非君子。徐徽玉不由得怒火中烧,从马上跳到沈徵跟前,随身的扇子架在沈徵细嫩的脖子上,那长剑也架在徐徽玉肩上,二人僵持不下。

“若不是你欺侮了万青,他怎的会吟哭?”

两人气息不甚稳重。有水在滴溅的声音,夜里十分宁静,这水滴到两人都煎熬。马嘶叫一声,霎时间两人都放下了身段,互相松开了。都是杀掉对方的大好时机,说放手就放手,倒不是二人做事的作风。

二人和睦了一会儿,徐徽玉自知已无威胁,就上马要回太子府。怎的沈徵拉住他的衣袖,都快要撕裂了,他以为要刀剑相见了。“本王不放心。”沈徵蹙眉,夜色下那略显愁容的面,竟然和他的父皇有些神似。

徐徽玉并无言语,默许了他要跟来。但是巳贤王与他本就有仇,若是给人看去他二人碰面相关无事,定是要掀起一阵风波。沈徵早就算好要去太子府的计划,早早就备好了面具,连衣物都换了。

“你倒是做的周全。”徐徽玉风轻云淡说了句,沈徵却听得极其明晰。

二人来时,众人诧异。徐徽玉并未介绍此人是谁,且一看便知,气度不凡,应是个贵人子弟,就没拦着沈徵放人过去。屋里的武万青早就被疼得醒了,那双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龙眼,如今有些肿了,看着很是难看。

徐徽玉刚将门拴住,一阵香风就拂了他的面。浸淫妓馆的人,身上总是带了难闻的脂粉味。他不由得蹙眉表露嫌恶,嫌弃起他肮脏来。

毕竟是做了坏事的人,徐徽玉看见武万青醒了,就不敢过去了。

沈徵刚要上前,武万青就气呼呼地开始喊痛,脑袋就枕在一边,眼珠子盯着他。徐徽玉暗处碎掉那冰,把那熬好的两副膏药,放在冰水中,另外拿了几个帕子装了少许冰裹上。这屋里无论春夏秋冬都是热的,倒折腾死了汉子。沈徵胸腔都是痛的,他当今是真想杀了太子。武万青没骂沈徵,沈徵过来就给人扶起来,这会儿徐徽玉才从暗处走出。汉子如今是骂不得也动不得,浑身发热,难受得很。这两人一看就是要伺候他的,于是也没开口骂人,倒平息了不少。徐徽玉把那膏药都给了沈徵,身下有些惨烈,他自知愧疚,不敢上手,于是接替了沈徵扶人,让沈徵去上药了。沈徵万分小心地撑开那两条腿,腿侧齿痕严重,青紫被体的,看着渗人。没想到一个太子居然有这等癖好,比他沈徵更上一筹。秘处肿大了不少,腥臭的精水还残余在上头,性事惨烈,汉子的蜜处都裂了一个指节的伤口,里头都不晓得有无伤及。那肉微微缩着,不时有血水渗出来。为方便上药,徐徽玉点了穴让武万青暂时昏了过去。

这上药漫长且细致的。

这夜也不甚安息,一个女子驾马进了城郊,秘密进了宫内。黑衣披体,面带黑纱,这一看就是进宫刺杀什么人。皇宫守卫森严,此时处处却是寥寥无几站了几个人巡逻。

徐青聿正安然地睡在寝宫里,眼睛却是睁着的。他似乎是候着她来,夜里那狡黠的目光女子并未瞧见。女子破窗而入,一把匕首就抵在徐青聿脖子上。那喉咙里滚动了一会儿,低沉的沙哑的叫唤了一声。

“芝芝——”狗皇帝唤了她的乳名。当年叫她的,除了他一个,其余都葬在了皇陵里。

那女子手握的匕首在颤着,刀刃进了一分,皮肉都损了,流出一丝血水。“疯子!”那女子疯了似的拿起刀就往徐青聿胸上捅,可这人又怎会放在眼里,凭着黑夜中那丁点闪光,轻轻将女子的手捏住,折了少许。女子的刀霎时落在床上,毫无还手之力。女子料想不妙,就要跑,怎的被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你要杀便杀!狗皇帝!狗皇帝!”连着骂了两句,徐青聿并没有感觉到气愤,倒觉得这骂声回到了当年的光景。他多少年没这么与她相处过了,他觉得高兴,便笑了几声,放了人。皇帝脸上多了几个巴掌。

“卑鄙无耻——”

“当年我就该把这孩子溺死,如今也不至于受苦难!”女子讪笑,说出来一些难听的话语。

“我既与他说过,手足相残不能得志,助推不过是想瞧瞧徽玉是否能成大事,你无须担心。”

“他若做了伤了沈徵的事儿,我定会亲自了结他。”

那话说得可真是好听。当年徐青聿登基还尚未一月有余,势力还不大,为斩草除根,封口舌,也为了保住长俞公主,秘密将之隐姓埋名,外放讣告,并杀光了十余个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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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弟兄。长俞公主这事他一直心存芥蒂,悔恨交加。可他如今皇权在手,子孙满堂,倒也活得不快活。

沈立就是个工具,早就私自承接皇令,迎娶了落难的长俞公主。两人并无交集,长俞下嫁时,还怀了身子。这是万万不行的事情,其实杀尽身边的人,才是万全之策。沈立并未了解长俞怀孕的实情,却待长俞公主如发妻。长俞为人和善,十分体贴,在府中是受人尊重,至于身份除了沈立,徐青聿二人无人知晓,外人只当是个落难的千金小姐,遇到了沈宰相,后生情定了终生。

长俞当年白绫悬梁,将死不死。因而是她害了无辜的人受了苦难,想寻死了结。徐青聿哪有那么简单让她白白死去,他揪着她那个还尚软的心,告诉她,她死腹中的孩子便也死。长俞连一只蚂蚁都不舍得杀,又怎么堕掉这个孽种?长俞公主屈服了,她顺着他旨意,嫁给了沈立。

多年来,她寻着机会练刀,上手了无数次了,这一趟却是连人也杀不到。

“强暴长俞公主,坏事做尽,怎配得上一代明君?你如何注重沈徵,如何注重廉洁,让我十分恶心。”

她这次来是鲁莽的,早就想一死百了了,可惜还有那孩子牵扯着,不敢死去。她这回是泄气的,他也不敢杀她,仗着他爱么——

“你害了我,也害了沈徵,害了数万个人,冤魂难散,你会不得好死的!”

徐画鸯落泪。她并没有挣扎,十七岁那个还尚好的年华,父皇母后死去,被亲哥哥强暴怀子,目睹了大哥与十三弟之死,让她怎么安心苟活?她痛苦了二十余年。这个孽子,生了后她无数次想掐死他,可她不忍心,沈立如此好的人,沈府些个人,若是因为徐徽玉一事殃及池鱼,她便是死千万次也不足惜。她怕得很。

徐青聿仿佛被戳到痛处,他青年不再,双鬓已白,他杀了多少人,那些惊恐的脸,他都记在心里。

徐画鸳从床榻上跳起,从窗口跳出。徐青聿不过愣神了一会儿,待他走到窗前,却见不到了她的影子。

几年来才会见一面,若是下回,他会不会穷途末路,死在她的匕首下。

徐青聿终究还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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