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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新任巡抚齐瑞为人刚正,治理淮河有功,数月之前开始治理淮阳土地投献问题,岂料发布退田令后,遇到了来自当地乡绅的巨大阻碍。”
“皇兄,开国初年,先帝明令诸人不得于诸王、驸马、功勋大臣及各衙门,妄献田土。何等乡绅,竟公然反对祖制律法?”
“是内阁老……西陵……”
“你秘密前去,查明此事,收集他作恶证据,以后才好……”
“此事牵连深广,当朝之人说不定也在其中,皇兄既然信任臣弟,臣弟定然不辱使命。”
“此行务必低调,不能惊动当地无关的人,如果确实有必要,你可以秘密召见淮阳巡抚齐瑞。”
“我明白。”
“最近我收到不少弹劾齐瑞的奏疏,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没有一件事涉退田令,但是,这才是最有趣的地方,他触动了谁的利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靳清冷哼道。
后面刻意压低的嗓音,萧漠很难再得到有效的信息。
萧漠在听到淮阳、退田令、西陵……几个字后,早已在脑海中迅速组织起来对整件事情的猜测。
土地兼并历来是王朝毒瘤,是民不聊生,流民四起,动摇国之根本的不稳定因素。而在淮阳地区,官员可以免赋税,一人中举入仕,会有很多人主动投献土地,如果不加以禁止,时间一长,不正之风起来,加上巧取豪夺,富者动辄坐拥数万亩良田,贫农则生活困苦,流徙各地。
新任巡抚齐瑞名声之显,连萧漠这种不参政的普通侍卫也略有耳闻,听闻是成祖年间就中举,任知县,雷利风行地针对当地大户隐瞒土地的情况,重新开始丈量土地,核实帝国赋税,用尽手段和当地豪强大户斗智斗勇,清册出数十万非法侵占的田地,得到当地百姓的大力赞颂。
仅仅三年就获迁升至户部主事,此后在先帝时期曾经获罪,今上执政期间出狱后被前任内阁首辅西陵杰破格提拔,任淮阳巡抚。
按理说,政令推行不力,是他自己无能,怎么也轮不到中央介入……此事多半涉及朝堂上其他重要的人物。
内阁……当今内阁首辅高星已经是靳清心腹,在靳清多年培植下,在政治斗争中击败了前任的内阁首辅西陵杰,迫使对方辞官回乡。
而西陵杰的家乡,恰好就在淮阳。
西陵杰,还是西陵太后的表兄,圣上按辈分,得称其为表叔。
萧漠搜肠刮肚,以他迟钝的神经,终于闻到一点阴谋的味道。
原来一切,还是剑指太后和西陵一族。
想想自己就正在为太后卖命,凉意从脚底升起来……
打听到了重要的情报,他不能离开太久引起怀疑,于是站起来,飞身几步,从墙边拐了回去,装作失落的样子回到门前。
正准备开口说自己查探了半天还是一无所获时,发现有人正在斥责另外一个守卫。
“圣上早已交代无诏不得让人入内,你还放杨美人进去,该当何罪!”那人正是在殿里伺候靳清的宫人,他身穿司礼监服饰,年约二十多岁,身材瘦弱,但神情严肃,说话铿锵有力,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
能被靳清带在身边重用的,怎么可能是常人?
萧漠想,犹豫着退了半步。
“吴大人明察,是杨美人强行闯入,下官拦不住!”侍卫低头辩解。
此时,殿门已开,他口中的杨美人大概已经进去了。
吴慵气得不行,此时一眼又看到了姗姗来迟的萧漠,找到了新的火力点,“还有你,擅离职守可是重罪!刚才为何不在?!”
“小人刚刚听到有可疑的动静,前去四周查看了一番,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萧漠拱了拱手道。
“哼,没有发现还消失了这么久,我看你倒是可疑,来人!给我搜身!”他大声一吼,守在殿外的侍卫立刻执仗冲了进来。
萧漠一惊,他身上可疑的物品不少,绝对经不起搜身。
他拼命向另一个跪地的侍卫使眼色。
那位见状,立刻道,“大人,刚才确实有可疑动静,我可以作证!”
“大人,我前日护卫王爷受过伤,恐怕不便搜身。”萧漠只得提醒他自己是靳璟的人。
吴慵冷笑一声,“我不搜身也行,你们一个擅离职守,一个玩忽职守,来人,一人杖责十五,以示警戒!”
吴慵为这次会面前后打点了很多事情,是调在靳清身边任职后最重要的一次任务,原本一切顺利,却因为杨美人意外闯入而破坏了,此时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只好拿守卫出气。
也不敢重责,只能小戒。
对武艺高强的侍卫来说,杖责十五,最多受点皮肉伤。
萧漠暗自叫苦,可也松了一口气。
“行刑!”
他们两人都双掌向上撑在宫墙上,背对执杖的侍卫,随着破空的声音响起来,木杖落在在了他们的臀部上。
一声声击打肉体的钝响
', ' ')('中,木杖上像是有钉子类的凸起,竟然将萧漠的裤子撕裂了。
他感到屁股一凉,不由自主地伸手想去捂。
还有七杖!
可是几层深色的裤子碎布挂在臀下,两瓣饱满的臀峰完全掩饰不住,交错的红印更加显眼。
连执杖的侍卫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殿内响起一阵杂乱匆忙的脚步声,靳璟跨出门槛,眼底波澜不惊,扫视了一遍众人,视线停在萧漠身上,沉声道,“怎么回事?都停下来!”
吴慵赶忙垂首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这种小事何须兴师动众!回自己的位置上去,都散了!”靳璟金口玉断,众人纷纷领命离去。
萧漠尴尬地捂着自己的后臀,脸上的肌肉都烧得在颤动。
靳璟走到他前面,问道,“没事吧?”
“王爷,无事。”萧漠不太敢动,怕一动裤子就落了下来,只好站在原地瓮声瓮气道,“但是,小人的裤子破损了……”
靳璟闻言挑了下眉,按住萧漠的肩膀,以示安抚。
他让吴慵去找两套新的衣物过来,给两人都换上。
吴慵领命而去,心里对靳璟有些不满,但他毕竟是圣上胞弟,这些命令只能遵从。
“你这样不是办法,跟我过来。”
萧漠跟着靳璟姿势别扭地走向了另一侧偏殿后方。
靳璟开始脱衣服了,他解下腰带,又开始解繁复的盘扣。
“王爷?”萧漠呆呆地立着。
“我先脱一层里衣给你档着,等会儿让人直接把新的衣物送过来。”
他见萧漠还是不动,不耐烦道,“快脱。”
“王爷无需为小人费心。”萧漠苦笑。
“吴慵是内省部一步步提拔出来的,士族出身,为人迂直”,靳璟的脸冷了下来,两三下将自己中间一层里裤脱给他,扔在了他脸上,“杨美人还在殿内,若她出来看到衣着如此不雅的外臣,你说会是什么下场?”
萧漠眼前黑了一下,连忙将裤子取下来围在自己身上,单膝跪下,“谢王爷体恤。”
他确实没想到这一层,差点冲撞了后宫嫔妃犯了死罪,想想吴慵那个锱铢必较的性格,他基本上可以说不知不觉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你在这里避一下,稍后我让人直接把衣物送过来。”靳璟道。
萧漠感慨靳璟处事周全,虽然面冷,但愿意为下属着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靳璟对他的态度软化了不少?
萧漠等待的过程中,殿内似乎发生了争执,摔东西的声音,女人的哀哀哭声阵阵传来,随后,是殿门被人踢开的重重声响。
“杨氏女欺君犯上,来人!把她关进冷宫,择日贬谪出宫!”靳清的声音清冷无情,只见他提溜着站不起来一直哭的杨美人,毫不怜香惜玉地将人摔到了殿外的草地上。
杨美人哭得双目红肿,面色憔悴,若是修饰得当,应该是难得的美人,可惜此时云髻散乱,衣衫不整,面带春情,跪在地上啜泣时,不知是求饶还是求欢。
剑弩拔张的空气里,一股腻人的甜香弥漫开来。
是女子坤洚发情是产生的信引,浓烈而诱惑。
或许是受极端的情绪影响,或许是她心心念念的青年皇帝就在她唾手可及的地方,她无诏僭越而来,却受到靳清的冷斥。
靳清此时双颊微红,眼眸雾一般氤氲着些微欲色,咬着牙愤怒地甩开了杨美人。
抬手像碰了什么脏东西似的一脸韫色。
而靳璟也反应过来,脸色一变,捂住口鼻,退后了几步,担忧道,“皇兄?”
一股极具压迫力的冷泉信引和甜香交织涌入他的鼻端,他不适至极,头也疼了起来。
他见靳清静静站着,直等侍卫们毫无所觉的将人拖着抬走,身影消失之后,突然开始左顾右盼地找着什么。
“皇兄,我去请太医,或者还是等吴慵回来,替你安排妃嫔?”靳璟攥住了兄长的宽袖。
“不必!”他挥开靳璟。
这里离太医院和后宫都有一大段距离,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里,除了他和靳清,无论是宫人还是侍卫都是和元。
靳清暴躁地捶了一下殿门,忽然扯住了弟弟的衣襟道,“你那个随身侍卫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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