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开了车门就下去和他不知道说什么去了,我百无聊赖地坐在车后座上,晃着脚打量着周围纯白色的建筑,江叔又给我递了一块糖,挤眉弄眼:“趁你爸不在赶紧吃。”
我立刻接过,前脚刚剥了糖纸后脚前门车门就被打开了,父亲看了我一眼,眉头一皱:“老江你又给他糖。”
江叔嘿嘿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最后一个了,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别对你儿子这么严厉,是吧小白。”
我一溜烟就把糖塞到了嘴里,附和着点头。
父亲似乎叹了口气,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坐回了车里,不知道他和深绿色军大衣的保安说了什么,江叔刚启动了车挡板就抬了上去放走了我们。
“爸,我是不能进吗?”我一边舔着糖一边问。
父亲透过镜看了我一眼:“没事的。”
江叔冲我挑眉:“怕什么,你爸可是实验室老大,没事的,安心去逛,当是长见识。”
“胡说什么,那些实验重地你不能进去知道吗?”
我点了点头,看着飞逝而过的白色建筑很是好奇。
我出生在是十年前,也就是4016年,夏德病毒爆发十五年后,那时候人类和病毒的战争已经进入了僵持期,各占半边天下,安全区的秩序也已经建立了个大概,所以从我出生以来,听过丧尸的存在但是从没见过真正活的丧尸——包括仆人说的我的母亲。
第三道审核略过了我,在江叔和父亲检查完后就顺利地被放行了,穿着红色制服的保安看着我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我趴在车后座上透过后车窗看了他好久,直到他消失在了井然有序地排列着的白色建筑之后。
过了三道审核没多久就可以下车了,江叔停好了车后父亲就拉着我一起走了,江叔遥遥冲我挥了挥手:“小白好好玩。”
我跟着父亲的脚步走进了传说中的实验室,刚进门就有一个扎着马尾辫,穿着白色大褂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孩子匆匆忙忙上前在我父亲耳边说了几句话。
“三号……α抗体……活性下降……”
我只隐约听到了几个词,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父亲就放开了我的手和那个女孩子匆匆忙忙朝着一间写着一号实验室的房间去了。
各种仪器的叫声响成了一团,我漫无目的地在长廊里闲逛,大多数的房间都关着门,只有走廊尽头的一间是例外。好奇心驱使之下我先是探出了一个头,看了看确实没人才放轻了脚步走了进去。
房间内很是空旷,只有两张并排放在一起的铁桌子和几张凳子,桌子上放着三四排的各种颜色的试剂,玻璃制成的试管上贴着写着龙飞凤舞几个字的标签。
我好奇地挨个拿起来看了一遍,拿到第一排最后一个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突然传来“砰”一声响。
“谁?!”我吓得手一抖,试剂差点摔了下去。
“砰——”
声音离得很近,像是就在旁边,我把试剂放回去后顺着急促的拍打声找了过去,在白色幕帘挂着的后面找到了一扇隐蔽的门。
拍打声越发急促也越发剧烈,我打开门在幽暗的紫色灯光下和呆在小房间墙角铁笼子的人来了个四目相对,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我猛地后退,差点一个趔趄被幕帘绊倒在地。
隐蔽的小门敞开着,紫色光和白光混杂下能清晰地看到他破烂不堪如同破布的身体,他的脸上满是凝成黑色的血污和东一块西一块试图往下掉的腐肉。
“你……你是什么东西?”我说话都不利索了,抓着幕帘死活不敢撒手,他猩红的眼睛盯着我,张了张嘴发出了“啊”的一声,声音嘶哑像是被通红的铁棍烙过似得。
“你是……是……”他像是许久没说过话了,断断续续的才连成了一句,“3018号?”
3018号?
我满腹疑惑:“什么是3018号?”
他愣了一下,随后问道:“你在哪里长大?不在这里吗?”
我狐疑地摇了摇头:“当然不在这里,你是什么?是丧尸吗?”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舒了一口气,隔着铁笼朝我伸出手:“不止我是,你也算是半个丧尸,我还记得你母亲的样子呢。过来,我和你说。”
我犹疑着不敢上前,紫色的灯光下他的脸上和身上都是坑坑洼洼的,像是被人刨了的土壤,留着一个又一个的大坑,尤其是五脏六腑的地方,肠子都掉出了一节。他注意到我的目光,尴尬地把掉出了的肠子塞了回去,又用手抹了抹脸上的血污。
至始至终他用的都是左手,右手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一动不动的。
“我不,”我瑟缩地摇摇头,“我害怕。”
这个奇怪的丧尸颓然地垂下手,半靠在铁笼子上:“我记得你母亲被送来的时候,肚子看起来已经很大很大了,应该有七八个月了。她被关在我隔壁,就那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