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轻坐在地上,闻言头也不抬,懒洋洋的掏了掏耳朵:“在。”
拖长了的声调透露出满不在乎和不耐烦的意味,令顾川华的火气更上一层楼。
他困兽般低吼:“季轻轻,你到底要闹腾到什么时候?你到底想干什么?!”
顾川华真的是怒极了,攥着毛巾的大手用力到指节发白,拿面前的女人又气又恨又无奈。
“呵,我想干什么……”
季轻轻嗤笑一声,裹着床单的身子往后一倒,直接破罐子破摔的摊在一片狼籍的地上,望着顾川华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嘲讽和悲凉。
“顾川华,我还问你想干什么呢?你不是要囚禁我吗,报复我吗,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做的这些事——
先是逼我跟顾风鸣结阴婚,后来又丧心病狂的试图强占我,让我替你们顾家传后,昨晚,又趁我中了媚药,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对我做下了那种不可饶恕的事情……
顾川华,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上次我把命赔给你们,你不要,却又不肯放我一条生路,你说,你到底想要我怎样?”
顾川华下颌线条紧绷,凛冽的眉目聚拢成一个深纵的“川”字。
他盯了季轻轻良久,才冷声道:“我对你做的这些,就是在报复你,你以为是为了什么?难道我还会爱上你吗,可笑!”
“最好如此。”季轻轻点点头,目光望着天花板,幽幽的道,“你我之间,本就毫无瓜葛,不过是被仇恨强行联系到了一起。你恨我,正好我也恨你,我们彼此厌恶,相互憎恨,再也不要有其他的关系。”
顾川华呼吸一窒,发梢尚在滴落的水珠仿佛凝成了冰棱,沿着他的额头滚落到唇边,一颗颗冻得他嘴唇发寒,再从嘴唇寒到了心间。
他半晌没有说话,季轻轻也不吭声。
狼籍而寂静的卧室里,一时间只听得到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一重一轻,一浊一浅。
“季轻轻……”良久,顾川华干涩的开口,声音像生了锈的发条,“昨晚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季轻轻挑眉望他一眼,反问道,“不就是一夜情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难不成,你还想要我对你负责咋的?”
见顾川华脸色骤然垮了下来,季轻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恍然大悟的道,“哦,不好意思啊,我差点忘了,在这之前,你还是个老处男嘛,难免会对自己的第一次有点特殊情节,理解理解……”
她话锋一转,“不过事情既已发生,你再纠结这个也没用了,我身无长物,既不能付开苞费给你,更不可能给你什么甜言蜜意的心理安慰,所以啊,你还是想开点吧……”
“够了!”
顾川华越听越听不下去,忍不住沉声喝断季轻轻的满嘴跑火车。
“季轻轻,你到底还是不是女人?有没有一点身为女人的廉耻心?和男人上床,对于你来说是不是很无所谓的一件事,是不是只要随便给你一个男人,你就能抱着他不撒手?”
他越说,越咬牙切齿,本就充满血丝的墨眸愈发被扩散的猩红占满,“季轻轻,你就这么不自尊,不自爱吗?!”
“我不自尊?我不自爱?”
季轻轻蓦然被激怒,猛的从地上翻身爬起来,冲到满面阴鸷的男人面前,扬手就要朝他脸上掴去。
“顾川华,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我有今天,还不是拜你所赐!现在骂我不要脸,昨晚在我身上放浪的那个是谁?是一条不知从哪里跑来的野狗吗?”
她真的已经忍了他很久了!
无故中了媚药,不是她所愿意的;跟顾川华发生关系,也不是她所愿意的;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她所愿意的。
发生这种事,她一个女孩子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可顾川华呢,明明占了便宜的是他,却一直在夹枪带棒,含沙射影的辱骂她,指责她,好像昨晚有谁拿刀架在了他脖子上,逼他跟她欢好似的。
顾川华一把钳住季轻轻挥过来的巴掌,眯眼冷笑:“好啊,好得很,季轻轻,你真是打我巴掌打上瘾了是不是,动不动就朝我扬手……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你的那些被你迷惑得五迷三道的追求者?由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