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己接下来会受到顾川华怎样的惩罚,中岛莎美想了很多种,打她,骂她,或是命人鞭笞她……
却唯独没有想到过,顾川华会命人把她用绳子吊在别墅外面的树上,吊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的痛苦与煎熬,自然不必多说。
期间,中岛莎美数次忍受不住疼痛,活生生晕了过去,可紧接着,看管她的手下就一桶冷水泼过来,将她泼醒,没过多久就再次晕厥过去……周而复始,晕晕醒醒,折腾了一宿,终于捱到了天微亮。
当中岛莎美被人从树上放下来的时候,她直接像一摊烂肉似的趴在了地上。
她感觉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肉都在叫嚣着酸疼,每一根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整个人就像是被打散了重组一样,爬都爬不起来。
把人用绳子绑起来吊一整夜——这是她以前在中岛家当大小姐的时候,最喜欢玩的惩罚手段,那时,她经常把犯了错的佣人吊起来,然后聆听着窗外的呻吟声入睡,乐此不疲。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被人用绳子吊挂起来,会这么的疼,疼得她想死。
如今,顾川华用同样的办法施诸于她的身上,让她也体验了一回那些佣人的痛苦与怨恨。
呵呵,真是讽刺啊!
中岛莎美趴在地上,咸涩的眼泪流进心里。
最后,中岛莎美是被人抬着回去的。
抬她的人把她往通往寨子的路口上一扔,就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东方的天空半暗半明,天色还只是鱼肚白般的微亮,清晨四点不到的时分,岛民们都还在睡梦中,寨子里静悄悄的,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中岛莎美孤零零地趴在路中央,浑身都痛得要命,却无人可上前搀扶她一把,像条被人遗弃的死狗。
她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慢慢往前爬行了四五步,就支撑不住地栽倒在地。
“呵呵,可笑,真可笑啊……”
中岛莎美头埋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不知是在嘲笑自己对顾川华的痴心妄想,还是在嘲笑自己目前这狼狈的处境。
她一整夜滴水未进,笑声自然是嘶哑难听,像年过八十的老妪,融入清晨的冷风里,破碎得几不可闻。
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一道劲瘦修长的人影,默默注视着地上的中岛莎美,琥珀色的眼底闪过一丝叹息。
脚步抬了放,放了抬,最终还是没有上前。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跟中岛莎美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偏执与不可理喻。
一个,执着于虚无缥缈的爱情。
一个,执着于海市蜃楼的宝藏。
他们想要的东西,离他们那样的近,好像就在眼前,又是那样的远,远到遥不可及。
中岛莎美浑然不知有人正怜悯地望着自己,她自顾自地笑完,双手用力往地上一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虽然站得歪歪扭扭,但好歹是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