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请问是雷先生吗？”
“对，你哪位？”
“前台有一份您的快递，送来好多天了您都没来拿，麻烦有空的时候取走啊。”
“好的，谢谢你。”
雷蒙满腹疑惑地走进电梯，他最近没网购啊，怎么会有快递？难道是雷萌又买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方便寄到学校？
从前台处领回的快递，是个拳头大小的盒子，b市同城快递，没写发件人。
雷蒙拿起包裹掂了掂，分量很轻，摇了摇，包裹内传来一阵“哗啦哗啦”金属相击的声音。
……会是什么呢？
雷蒙回到办公室，拿剪刀拆开塑封，盒底躺着的，赫然是一枚宝马车钥匙。
那熟悉的触感，雷蒙立刻意识到，这是宋思凡骚红色小宝马的启动钥匙。
情人节的时候宋思凡问他想要什么礼物，他开玩笑说了小宝马，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兑现了。
宋思凡人走了，却把车留给了他。
雷蒙用手指勾起车钥匙，对着阳光看了一会儿，合掌抚了抚它金属的钥匙齿纹，从冰冷的金属中寻觅到些许同病相怜的温暖。
“你也被抛弃了啊……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得了些许慰藉的雷蒙三下五除二把杂事处理完毕，一个人呆着反而会瞎想，他决定跑到销售部去骚扰徐耀。
临近徐耀办公室，居然听到久违的杨绮丽的声音，雷蒙一阵欣喜，刚要推门去打招呼，却听到了魏潇的名字。
这货来销售部干什么？雷蒙皱了皱眉，放弃推门的打算，悄悄逼近房门偷听。
“这些文件我都看完了，你先按照我的批复去做吧。”徐耀略带疲倦的声音传来。
“好的，需要雷蒙做的那些呢？”魏潇问。
“你看看，简单的扔给他让他自己做，繁琐的你自己能做就做，不能做的让killy帮忙。”
“嗯，也不知道雷蒙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精神……”
“最近先别去打扰他吧，等过段时间再说。”
“知道了，那我等会儿整理好拿给killy。”
“我的蜜月才度到一半耶，就急匆匆把我叫回来。我还以为齐亚出了什么大事儿，原来是回来帮雷蒙干活儿……”杨绮丽的声音响起，混杂着不真切的抱怨。
徐耀顿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你电话里不是说蜜月度完了？”
“呵呵，我如果说还没结束，你能把事情原委告诉我？肯定来句‘玩得开心’就挂了好么！”
“……”被戳中心事的徐总无言以对。
“不用纠结这些细节，雷蒙是我男闺蜜，我当然要回来帮他，”杨绮丽话锋一转，“倒是你，亚太区总部不是抛来橄榄枝让你去吗？你怎么拖拖拉拉还没行动？”
“我……再等等吧，现在实在走不开。”徐耀的嗓音有些沙哑，“给你分配的任务重吗？你脱离岗位那么久了，要不要先适应一下？”
“你太看扁我了，我还需要适应么？不过雷蒙应该还不知道我回来了，等会儿午休我去找他到楼下喝咖啡吧。”
“去吧，你顺便开导开导他，让他……看开点儿。”
“嗯。那我去了。”
听得屋内话题即将结束，雷蒙恍然惊醒，像只惊弓之鸟，遛着墙根飞速地逃跑了。
杨绮丽打开门，看了一眼雷蒙逃走的方向，斜眼问端坐的徐耀：“你确定该让他听见的他都听见了？”
“嗯，以他这个状态，等他自己发现还不知道要等到几时。”徐耀冷笑道，“我可是免费替他撑着的，也没见谁发双份工资给我。既然某人连知恩图报的心都没有，我让他愧疚一下又怎样。”
“对了，”徐耀盯着杨绮丽，沉声问道，“你真的是我叫你就放下蜜月回来了？”他打电话给杨绮丽的时候，感觉她虽然人在国外却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
“一个人的建议我肯定是直接无视的，不过两个人的请求，我当然是要考虑一下啦。”杨绮丽冲他嫣然一笑，同情地看了一眼角落里的魏潇，他早就跟徐耀汇报完了准备离开，为了配合他们演戏硬生生装不存在到现在，也是辛苦。
魏潇悄悄摆摆手，表示为人民服务，不辛苦。
午休的时候，杨绮丽在食堂找到了雷蒙，狠狠刷了一遍存在感。
雷蒙装作一副刚刚发现她回来了的样子，两人像“他乡遇故知”一样寒暄许久，坐在周围的同事纷纷避让。
“不如，我们去喝杯咖啡？”杨绮丽终于发现了退避三舍的人群，建议道。
“好啊，我请你。”雷蒙巴不得找个人少的地方，好详细问问杨绮丽。
两个人在咖啡厅里坐定，面前摆着卡布奇诺和拿铁。
“我问你个问题……”
杨绮丽随手甩了一下长发：“什么？”
“你知道……toie为什么没有去亚太区总部？”
杨绮丽转过头，卷发从她肩膀滑落，她沉默着，秒针一步步走过，将等待变成了难堪。
雷蒙隐约证实了心中所想，不管是徐耀不去亚太区总部也好，杨绮丽突然回归也罢，都是为了自己。
因为自己的消沉，所以徐耀推迟了升迁去亚太区总部的时间，一力承担下了销售部和项目管理部两个部门的事务，杨绮丽也早早结束蜜月回来了，二人连同许微尘忙得连轴转，就是为了帮自己分担。
而自己又有什么事情呢？雷震天的病情已经稳定，自己只不过是无病呻|吟的失恋而已。
这段时间他鲜少考虑公司的事情，以为工作是排在家庭爱情之后微不足道的小事，而这个小事，却还需要别人来帮忙承担。
懊恼如排山倒海，压得雷蒙喘不过气来。倒是杨绮丽率先开了口：“度蜜月的时候，我跟我老公去了霓虹国。”
“哦，霓虹国怎么样？”雷蒙不知道她为何要突然提起这个，随口敷衍地问了一句。
“很好啊，因为我老公很喜欢夏目漱石，你知道夏目漱石吗？”
“不知道……”文盲如雷蒙，只知道夏目友人帐。
杨绮丽撇撇嘴，显然对他的回答很失望：“夏目漱石的表白名句‘月が绮丽ですね’，汉文里面刚好有我的名字，他就是用这句跟我表白的。”
“tsuki……什么鬼？”
“月が绮丽ですね，翻译成瓷国语就是：今晚的月色真美。”
“……所以月亮跟表白有什么关系？”
杨绮丽翻了个白眼：“夏目漱石说，霓虹人表达感情非常婉转含蓄。‘iloveyou’翻译成‘月が绮丽ですね（今晚的月色真美）’就足够了。”
鸟语一样的霓虹语，雷蒙一点儿也不感兴趣，然而翻译成瓷国话，这句话可算是记忆犹新。
第一次他在火锅店撞见李可然和宋思凡的奸|情，被宋思凡发现情急之下说了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试图转移注意力，当时宋思凡挑起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他许久。
第二次他刚刚意识到自己对宋思凡的感情，正苦恼宋思凡稳如泰山无处下手，走在前面的宋思凡突然停了脚步，抬头看着天空，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
难道……那个时候宋思凡就已经在借此回应自己？
所以……这一切都不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iloveyou？”雷蒙重复了一遍，试图确认些什么。
“对呀，你太无趣了！跟你讲这个一点儿风情都没有。”杨绮丽看似不耐烦地放下咖啡，明明是宋思凡上飞机前交代的说辞，却偏偏要她来转述，让她老公来背这个锅。
这两人谈个恋爱真是累，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要不是雷蒙这段时间太消沉了，她才不愿意帮宋思凡的忙。
杨绮丽看了看手表，午休时间结束了：“我上班去了，拜拜。”
推开椅子刚走两步，她就被雷蒙叫住了：“等等！”
杨绮丽回头看他。
雷蒙脸上泛起两坨可疑的红色，搓着手小声问：“你知道……米国签证怎么申请吗？”
作者有话要说：一块在高速上堵成狗的年糕。
祝我生日快乐～（≧▽≦）/～
第79章米国
时间不等人，雷蒙脑补了一下他再见宋思凡的时候，宋思凡跟他说自己被家里逼着结婚了的场景，他甩了甩脑袋，赶紧把这个画面从脑子里驱逐出去。宋思凡应该不是这么逆来顺受的人，怎么说也得撑到自己去米国找他……吧？
不过出国这事儿也急不来，整理资料办好签证，就算申请加急也花了半个月的时间。雷蒙看不懂国外的网站，只好拜托杨绮丽帮他定了飞机票和便宜的青年旅社，杨绮丽还细心地把旅社地址写在纸条上让他到时候可以拿着纸条问路。
老雷家现在一家四口基本全靠雷蒙养着，各项医疗费简直就是个无底深坑，定期又暂时取不出来，可以拿去兑换的现金实在有限。
徐耀帮他到银行换了米元，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要在钱花完之前回来。雷蒙估摸着又不是去旅游，见一面把人带回来就行了，省吃俭用应该也够了。
至于怎么省吃俭用……雷蒙倒是完全没考虑，他整理着签证资料，问：“还需要带点啥儿吗？”
“不用了，剩下的我们替你准备。”杨绮丽挥挥手，“你跟你家人说过了吗？”
“还没呢……”
平时最难糊弄的李玉萍现在反而成了最好糊弄的人，她一心扑在照料康复的雷震天身上，分不出心思给早已成年的大儿子。
所以当雷蒙风轻云淡地跟她表示自己将出差一阵子的时候，李玉萍只是叮嘱他早点回来帮忙照顾雷震天。
雷蒙点头答应着，急忙回家收拾行李，不小心绊倒了门口的衣架。雷萌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机场送别的时候，许微尘递给他一个齐腰高33寸的大行李箱。
雷蒙的随身行李就一个放着衣物和随身用品的旅行背包，他不明所以地接过大行李箱：“这里面都是啥？”
……难道是满满的现金？用来赎回宋思凡的？
“方便面……大米……热水壶……电饭煲……老干妈……”许微尘掰着指头数着。
雷蒙很无语，说着就要把行李箱还给许微尘：“我是去找人又不是去逃荒！”
徐耀和杨绮丽同时按住他的手。
“拿着。”
“相信我，不带着这个你就回不来了！”
雷蒙将信将疑地把大行李箱办了托运，朝着三人挥了挥手，踏上了飞往米国的漫漫长路。
一下飞机，叽里呱啦的鸟语扑面而来，置身于路人甲乙丙丁随便哪个都比他高比他壮比他白的n市机场，雷蒙再迟钝也意识到了在这里自己才是歪果仁。
书到用时方恨少，四六级没过的雷蒙两眼一抹黑，拿着杨绮丽给他写的旅馆地址，问了一圈儿，最后找了个黑人警察叔叔，在他的帮助下才坐上去旅馆的地铁。晃悠了一路，折腾到半宿才找到旅馆躺下。
第二天，雷蒙一改贪睡的习惯起了个大早，又在旅馆里洗洗刷刷，喷了发胶把自己打扮的人模狗样，换上西装准备开展抢人大计。
虽然杨绮丽一再保证，预定的是离齐亚集团总部最近的旅馆，但是走出旅馆大门，望向茫茫人海，雷蒙刚刚雄起的万张雄心立刻怂了，默默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靠翻译软件问路。
一路上依靠手势比划和翻译软件跟人沟通，雷蒙历尽千辛万苦才找到齐亚集团总部，翻出自己的齐亚员工卡，混在上班的人潮中，溜进了公司。
前台是个穿着职业制服的米国甜妞，笑意盈盈问他找谁。
这句雷蒙听懂了，磕磕绊绊用英语回答她：“那个，我找宋思凡。”
“送、死、烦？”甜妞模仿着雷蒙的口音，发音不忍直视。
雷蒙想了想，米国人好像习惯姓放在后面：“sifansong？”
甜妞点点头，把通讯录从头翻到尾，又从尾翻到头，满脸遗憾地告知他：“非常抱歉，我们这儿没这个人，您是不是记错了？”
“没这个人？”雷蒙呆了呆，难道宋思凡回米国之后没来集团总部上班？被cia关在家里了？这可怎么办……
想到cia，雷蒙灵光一闪：“麻烦你再帮我找一下……”话到嘴边他又犹豫了，咬咬牙，还是坚持说了出来，“cia女士。”
“我们这儿有好几个cia，请问您是找哪一位？”
“ciasauel”
甜妞瞪大了眼睛，脸上写着大大的“你特么逗我”。
雷蒙左手成拳抵在嘴角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个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麻烦帮我通报一下，我是reon，宋思凡的……朋友。”
甜妞看他的穿着打扮应该不像是来砸场子的，犹犹豫豫地说：“可是我们总裁很忙的……你有预约吗？”
雷蒙皱了皱眉，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不耐烦，企图用气势盖过狗啃一样的英语口语：“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耽误了你可担待不起。”
甜妞又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地打了个电话，叽里咕噜讲了一堆。雷蒙啥也没听懂，怕她传达的意思不对，暗暗捉急又没有办法，只得装出深沉的样子靠在前台，耐心等她打完。
甜妞讲完挂了电话，过了一会儿，前台电话铃声响起，甜妞接起来一边“yes”“ok”“iknow”了好一阵子，一边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雷蒙。雷蒙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任她打量，心底暗自没底，这一步可是超出了他的计划，还没见到宋思凡呢就先自我暴露了，可谓是出身未捷身先死，雷蒙米国泪满襟。
甜妞挂了电话，又恢复了笑意盈盈：“我们总裁想见您，我带您上楼吧。”
雷蒙没听懂她说了什么，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是cia同意了。他暗暗松了一口气，跟着甜妞进了电梯。
走出电梯，雷蒙本来以为自己会被安排在一个什么房间里被晾很久，也许今天都见不到cia。没想到甜妞带他到一个房间门口，一推开门，就看到cia坐在正对门的椅子上，吓得他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儿，猛烈地咳了起来。
cia坐在总裁椅子上，全身散发着冰山女王的气场，双眼微垂盯着他咳嗽。
她的眼睛跟宋思凡很像，不过宋思凡是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看上去总是带着三分笑意，而她的眼角细长，眯起来的时候更显凌厉，像一把尖锐的刺刀，把雷蒙的勇气捅了个大窟窿，噗噗朝外漏气。
雷蒙好不容易顺完了气儿，颤颤巍巍地自我介绍：“哈喽，艾木雷蒙……”
cia靠在椅背，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红唇轻启用流利的瓷国语说道：“我丈夫是瓷国人，我听得懂瓷国话。”
靠，不早说！
雷蒙更尴尬了，只好用瓷国语又重复了一遍：“您好，我是雷蒙。”
“我没兴趣知道你是谁。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cia傲慢地翘起腿，双手抱胸冷冷地注视着他。
雷蒙气势先输了一半，低下头不去看cia的眼神，才稍微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其实我是来找宋思凡的……”
“你找他有什么事，我可以代为转达。”
“那个，我需要见到他本人……”
“没有必要。”cia毫不留情地一口拒绝，“他是齐亚集团下一任的继承人，必须闭关学习，没时间接待闲杂人等。”
面对cia的咄咄逼人，雷蒙满腔腹稿烟消云散，什么话也说不出，场面立刻冷了下来。
雷蒙在冻成冰的空气中忍耐了一会儿，cia才重新开口道：“听说我儿子挺喜欢你。”
雷蒙猛然抬起头，像冬日里划破火柴的小女孩儿抓住仅剩的温暖，用最真诚的态度恳求道：“我也很喜欢他，请您相信我，我会让他幸福的。”
“恕我直言，”cia的眸子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瞬间浇熄了这点火光，“我看不到你们任何幸福的可能。”
雷蒙呼吸一窒，这是……什么意思……
“我儿子以后会继承齐亚集团，他需要的是一个助力而不是一个累赘。我的确有听说你的业务能力尚可，你的简历我也看了，可是齐亚是个世界级的大公司，如果你连英语都不会说，我不知道你还能有什么用。”
“我还可以——”雷蒙想反驳，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自己所谓的优点，对宋思凡的家族事业一点用处都没有。会谈订单？会管项目？会做ppt？任何一种工作齐亚都不缺人才，齐亚缺的只是一个继承人。
自己一辈子都只在山脚下生活，从来没看过山顶的风景，更不知道登山需要什么能力。毫无准备，赤手空拳上阵，还没爬几米就自己先摔死了，怎么为宋思凡保驾护航直到登顶？
他苦笑了一下：“诚然，如您所说，我有的可能您都看不上，对齐亚集团也没什么用……我能给他的只有这颗心。”
cia伸手拍了拍椅子把手，也讽刺地笑了：“人心是易变的东西，最廉价了。以后我儿子坐上了这个位置，无数颗真心等着排队献给他呢，不缺你这一颗。你爱他是你的事情，但别奢求得到什么回应了。”
她顿了顿，张弓搭弦给了雷蒙最后一击：“我想，你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请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没人关注年糕糕的微博吗……生日的第二天年糕糕就一病不起了，好久没病这么严重了，总之就是一个星期才从床上爬起来，现在都还没好/（ㄒoㄒ）/～～
但是今天突然有预感，再不更新就要掉粉了，所以赶紧拖着残破的身躯爬上来补更。
情人节的礼物神马的……我更在番外吧？
一块信誉成负的年糕
第80章再探
“可是我……”雷蒙还试图说些什么，cia已经转过头去，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不送。”
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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