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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崽叼着猎物在自己住所前面一个转角处站住了。
他放下猎物,有些局促地转过头去想舔顺自己身上因为在树丛里钻进钻出而胡乱竖起的毛发。
他慢吞吞地舔了很久,等到实在无毛可舔,才垂下眼睛,抬爪按住猎物已经僵硬的肚皮,边发着呆边把那可怜的小东西按在地上来回搓弄。
他发情期结束了。
没了发情期时占据整个大脑的旺盛情欲和破坏欲,他才终于意识到自己这几天到底做了多么离谱的错事——他强占了一只心有所属的母猫。
‘啪’的一声,没有弹出尖爪的肉垫顺着猎物肚皮的弧度缓缓落了地。
猫崽盯了自己的爪子一会儿,又动作缓慢地抬起爪子按了上去。
他的母猫只是想来问一问首领的住所,就被他拖到了自己的窝里关了起来。
甚至在他的母猫抛下他去追逐首领的时候妒恨到根本没有把她带回窝里,只把他的母猫堵在距离首领住所只有一堵薄墙的死巷,把她挤在墙上,咬着她的后颈侵入她,碾着她的敏感点戳弄,逼得那双漂亮的绿眼睛流出眼泪,连骂都骂不出话,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声,叫得和她的肚皮一样软。
等把她拖回窝里之后还当着她的面把门上那个破洞给堵死了。
他感觉自己简直像一个狂躁的妒夫。
猫崽抖了抖耳朵,遮掩似的低下头舔了下爪子,又叼起了猎物,荡开尾梢跳上了墙头。
在他看见那扇大开的窗户的前一秒,他还在想,这只猎物他今天看见的最漂亮的一只鸟,他的母猫应该会喜欢的。
嗯,他的母猫。
漂亮的、娇软的、被弄得狠了就什么谎话都会往外说的、属于他的那只母猫。
可窗户是打开的。
猫崽身姿轻盈地跳上窗台,盘起尾巴坐在那里,只甩了下头把猎物甩进屋子。
猎物落地的声音和轻弱的喵叫声一起响起。
他固执地呆在那里叫了很久,最开始是坐着,只是放在前爪上的尾梢甩动,过了一会儿就整条尾巴都落到身后,甩荡得像一条淬了毒的鞭子。
最后他站了起来,竖着尾巴在那窄窄的一道窗台上来回巡梭。
他始终不愿意跳进屋子里,好像那片薄薄的,被拉起的玻璃是一面锐不可敌的铡刀。
可房间里空荡荡的,他的居所一向简洁的简直可怜,一眼就能望到底,除了窗台下面的视觉死角之外没有一点能藏猫的地方。
他的呼唤无人应和,只有四面墙壁愿意回传给他极微弱的回音。
他终于跳了下去,整只猫落到了墙壁落下的阴影里。
他第一次清醒着被迫承认他的母猫并不喜欢他。
也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什么品性优良的好猫。
他庸俗无耻,盛欲善妒。
黑色的尾巴抽打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猫崽落在那片阴影里,扬起脸望着视野中那块被高耸的墙壁挤压到只剩下小小一块的亮色,极缓慢地站起身来。
一位素来矜持守礼品性优良的好学生第一次直面自己丑陋的欲望。
“你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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