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恬心里酸酸的,她慢吞吞地转过头,看着男人英俊的侧脸:段晏。
嗯?
你你,唔,我是说偶尔,盛恬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唯恐哪个字没说对,就把段晏戳得当场崩溃,很偶尔的情况下,会认为自己得到的不够多?
段晏皱了下眉,似乎没听懂她在说什么。
就比如许多东西别人都有,你却没有。盛恬硬着头皮问。
段晏认真地想了一下,问:你知道恒扬市值多少么?
盛恬稍怔:多少?
最新统计数据三百九十亿,段晏勾勾唇角,淡定补充,美元。
盛恬:???
几个意思?跟她炫富吗?
段晏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她:所以你认为,我想要什么会得不到?
听听这充满金钱芳香的资本家语气!
盛恬不想跟他讨论下去了,她真是吃饱了撑的来关心他的情感问题。
她深吸一口气,摸着脖子上的项链告诉自己,才收了人家几千万的礼物,要心平气和,不要跟他斗嘴。
这种无聊的小学生炫富,她从幼儿园起就不稀罕做了。
可是还是好气啊!
盛恬绷住蠢蠢欲动的小火苗,一字一句地反击:苏阿姨还说你爱把心事都藏起来,我看你才藏不住呢,恨不得新闻天天报道你今天又赚了多少钱吧。
车内安静半晌。
就在盛恬以为段晏被她怼得无地自容的时候,他低声笑了笑:新闻确实天天在报道。
那您可真是太棒了。
盛恬差点就想为他鼓掌喝彩,眼看爪子都抬起来了,却倏地注意到他刚才的嗓音有些低哑。
她在脑海中重播了一遍自己的话,迟钝地提取到关键信息苏阿姨还说你爱把心事都藏起来。
所以他又藏起来了?
盛恬把手放回去,局促地绞紧手指。
过了几分钟,她说:停车。
段晏看她一眼。
盛恬重复道:停车。
段晏不知她又想做什么,但还是选择靠边把车停下,接着就看着小姑娘二话不说解开了安全带,然后抬起头来,专注地看着他。
少年时的某个记忆瞬间开始闪回。
也是这样一个夜晚,小女孩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看了很久。
下一秒,她毫无预兆地跑过来,抱住他说:哥哥,你如果难过了,记得要告诉我哦。
多年后的今夜,月明星稀。
盛恬咬了咬嘴唇,羞答答地朝他张开双臂,软声软气地问:你想不想要一个抱抱?
段晏:
作者有话要说:段总:还有这等好事?
第26章
段晏静默许久。
久到他淡然的目光仿佛都传递出一眼万年的永恒感。
盛恬的胳膊隐隐酸麻,她就那么僵硬地举着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想不想抱倒是给句话啊!
她在心里愤怒咆哮,很想抬脚把段晏踹下车去。
狗男人不值得,滚到路边抱电线杆去吧。
盛恬。
一声轻喊阻止了她跃跃欲试的双脚。
盛恬歪歪头,示意他有话快讲。
段晏修长的指骨微屈,轻叩着方向盘:我妈年纪大了,比较多愁善感。
他眼中毫无闪烁掩藏之意,言语也极为坦然,我每天要考虑的事很多,心脏也没那么脆弱。
盛恬默默放下了手。
今天听到苏幼琴说那番话,盛恬其实感动得不行。
一个母亲想关心孩子却无能为力,那种复杂的情感深深地触动了她身为艺术工作者细腻的天性。
结果段晏倒好,由始至终没有太多情绪波动。
他心脏确实不脆弱,恐怕只有纳米比亚冲积矿床开采的钻石,才能练就他这颗钻石心。
难怪段谨明敢把恒扬那么大的产业悉数交给段晏打理,恐怕早就看中他是一位合格的、冷酷无情的资产阶级剥削分子。
段晏不知道盛恬正在猜测他的心脏产地,他想起了一件记忆深处无足轻重的小事。
那时他或许才五岁不到,正在上幼儿园。
某天放学后回到家里,跟爷爷奶奶提起中午有道蒸鱼的味道很喜欢,问晚上能不能让厨师也照着做一份。
然而他被拒绝了。
任何事物,无论你再喜欢也不能沉迷进去,否则将来容易养成坏习惯。
段老爷子也不管小孩子正是需要释放天性的时候,只是用竹板打了下他的掌心,留下一句重重的教诲,要懂得自律。
段家的教育方式向来如此。
类似的话段谨明从小听到大,可他是森林里长歪的一棵树苗,越是打压就越是放纵。
而段晏却似乎被教育得很好,自幼循规蹈矩,从不出半分差错。
直至两位老人去世,十三岁的段晏回到沂城。
他长成了欲望淡薄的清冷少年,再也不是那个因为想吃鱼就坦白提出要求的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