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调阴阳怪气,再配上那张嘲讽的脸,便是瞎子聋子也能知道他有多不甘愿,当即有人踹了他膝弯一脚,戴昶腿一软便跪了下去。
程严好好欣赏了一会儿他的跪姿,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戴公子能主动现身自然是再好不过了,只是不知戴公子来找我,所为何事?”
戴昶道:“听闻你在找密道?”
“是。”
“我知道。”戴昶说。
程严吃惊的微微张嘴,旋即皱起了眉,看不出情绪地道:“戴公子为何要同老夫说这个?难道不该先自己逃了?”
戴昶不答,只皱着眉抬了抬下巴:“我告诉你密道,你放了这个人。”程严顺着他目光望去,正是磨绳霍霍的东山。
吴巍感受到了戴昶落在东山身上的目光,立马眼巴巴的拱了拱身子,企图引起戴昶的注意力,然而戴昶没有分半分的又垂下眼去。
程严思索片刻,戴昶已经现身,还剩青毓和邹仪,青毓又是东山的师兄,想来这个要求是对师弟放心不下,那秃驴应当藏在暗处,企图将自己一举拿下。
他知道这是场鸿门宴,然而诱惑实在太大——他当然可以不理睬戴昶,肆意的跟他耗着,可万一他们弃车保帅,将戴昶作为靶子自己逃了出去,那他屠尽庄子还有甚么意义?
而他们既然奉上了戴昶这样一块大肥肉,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做足戏,选的也应当是货真价实的密道入口,到时候只要自己机警抢了先机,手底下这么多人还怕干不过他们?
他想着去看看也不会少块肉,便高兴的一拍大腿,十分和蔼可亲的扶起戴昶,解了他的绳子:“是我手下人粗莽,戴公子切莫同他们一般见识。”
戴昶不说话,只用两颗骷髅似的眼睛扫了他一眼,似乎对于他这种分明已经满手是血了还要装善人的虚伪十分不解。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
程严脚步微顿,笑容却不减,客客气气的做了个“请”的姿势,待戴昶迈出脚步后才跟着走了起来。
戴昶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想:大概是他虚伪久了,扎根太深,非得割肉刮骨才能拔下来。
他们去的是宋懿的卧寝,尸体已经被搬走了,戴昶昂首挺胸走得极其自信,程严半信半疑跟在他身后,见他进了卧寝便直奔衣柜,到了却不打开,负手而立,斜觑着程严道:“请护主心切的各位留在外头,只许程老进来。”
程严道:“这样是否太不公允?”
戴昶笑道:“若是放了他们进来,我说出密道之时就是我的死期,你当我看不出来?”
程严皱了皱眉,到如今地步,再退缩就实在不像话,他一脚迈入房内——也就一脚而已,另一只脚还玄着呢就觉眼前一花,青毓从房梁上跳下来,切水果的弯刀刺着他的脖颈。
身后离他最近的只有三拳距离,然而这样也来不及,他们眼睁睁看着大老爷被歹人所绑,正焦急万分,却见一个身影如蛇一般的闪了进来,青毓正死死抵着程严脖子,却见那人不偏不倚直奔戴昶。
青毓只来得及叫一声:“不好!”
下一秒戴昶就被那人圈在身前,没有用花里胡哨的刀,只用一双手,捏着戴昶细皮嫩肉的脖子,戴昶想挣扎,那人就圈得紧了点,轻描淡写地说:“你信不信我可以单手将你颈椎折断?”
戴昶浑身一僵,慢慢放松了力气。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