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突然缺席的管木子一样,齐沐同样未在晚膳开始前赶回府中。
他本想着在药坊内忙到夜深,到了实在撑不住的地步再回家直接休息,或者是忙完一个通宵,期间小憩一会儿便可。
可当看见匆匆忙忙从府中赶来,告知他家中情况的猴儿时一切计划都被打乱。
……
“要尝尝吗?讨厌鬼从城南带来的杏花酿。”
将酒盅递过,在快要碰到眼前人双唇时管木子的手腕忽然转换方向,而后一股烈酒特有的辛辣味瞬间充斥在她的整个口腔。
连带着咳嗽声都急促了几分。
“你喝了多少?”
再次盛酒的器皿被人夺过,未等回答,齐沐倒是先一步将视线来回在脚下散落的数个酒壶间来回打转。
他是接收到管木子同长迈他们争执的消息后连收拾都不顾,快马加鞭赶回府中的。
在府门外迎接他的同样是一群早早盼他回来的小怪物们。
而当得到准确消息赶至后院凉亭时瞧见的便是管木子一个人悠哉悠哉地品着酒,独自赏月的画面。
“没喝多少,我只偷出来了五瓶而已。”
此刻的管木子面上早已没了下午同人吵架时的愤怒,借由着酒劲儿令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只是平日里时常挂在面上的盈盈笑意因为过于放松而变得神色淡淡,“看见了吧,我知道你们这儿都是假酒,所以在喝之前有将自己绑起来,免得淹死。”
一直放于石桌面撑着的左手被人抬起,也因为抬起的动作让藏于长袖下的锦带暴露。
还是那根每次出门牵着管木子的粉色锦带,只是此情此景中一头仍是被拴在了她的手腕处,另一端却是被人打了个死结,系在了石桌下头。
“你……可是不开心?”
千万句关心终是在开口那刻被浓缩成了一句轻声担忧,可回答齐沐的却是管木子双手托腮,摇头否定。
“没有不开心呀,就是想要反思一下自己来了邑都城七八个月里都干了什么,结果反思了一晚上发现什么都没做,还成了累赘。”
下午长迈所言还犹如芒刺在背般让她心里难受的紧,回想着那一句句逆耳忠言,管木子真得开始反思起她为什么会到了这书中世界,又为何独独被选中的是她。
可惜一切提问都得不到任何的合理解释,因为开始新生活的数月以来,她除了知道是本古书将她带来这处后,其余的仍是一无所知。
“齐沐,你是不是特别讨厌我呀?就跟长迈说的一样,其实你一直都是谦让我,可我不识好歹,次次让你为难对不对?”
这么多个月下来,管木子真的受到了齐沐很多关怀。
起初刚来这儿时,她仗着自己手握剧本,自以为抱好大腿就能安安稳稳地当一辈子的小米虫,可每次都是马屁拍到马腿上。
即便如此齐沐还是时刻跟在她后面为她毫无怨言地善后。
还有好几次都是她惹来的麻烦,可齐沐根本没有怪罪过她,还哄着她陪她继续玩下去。
就连她没经同意将小怪物们带回家也是齐沐去母亲那儿帮忙说好话。
管木子承认在下午被长迈责骂时有想过自己太过于任性妄为了些,可她也在笨拙而努力地对齐沐好。
即便这份她认为竭尽全力的好在旁人眼里无足轻重,可她真的,真的很努力了。
“我真的很努力控制自己了,可你们为什么还要为难我,来我骂。”
连同着数月来的关怀一起,这么多个月来的委屈也扑面而来,而在想起那些从未和他们说道过的理由时,一滴眼泪从管木子蓄满泪水的眼眶中滑落。
“今天长迈说是我爹爹,可我不是这儿的人呀,我在这儿只生活了七个多月,我以前有爹有娘,生活的很开心,可到了这儿我就什么都没有了,我就只有你了!”
看着坐在对面静静注视着自己,也是被她唯一依靠了大半年的齐沐,管木子倔强地将脸上泪痕擦干,“可你呢,我明明对你那么好,你却因为一些不清不楚,还说不明白的事情不理我!”
这几日总是有人和她说起孩子的事情,刚开始是吴筱筱,之后是长迈,中间还夹杂了个齐沐。
可又有谁可以告诉她,孩子要从哪里来,“你昨日莫名其妙问我喜不喜欢孩子,他们也都问我,可他们是外人不明白也就算了,你为什么也不明白?”
借着今儿个的机会,管木子便要将问题彻底挑明,“我知道你们这处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的确有很多人是在成亲当晚第一次见面,我也知道你等了我整整十五年,可你要清楚有孩子这事儿是要循序渐进的。”
当下聊得话题有些私密,也有些重要,在意识到石凳挪不动后管木子将自己挪了起来。
在找了个离齐沐最近的地方坐定后,管木子的声音再起道:“你别看我是个现代人,但我也是很保守的,也是需要慢慢培养感情才能与你共度一生,可你我就算再怎么迟钝,再怎么循序渐进,现在这样的速度也是不行的,你要知道每次光我占你便宜,而你次次不给回应,甚至数次出现几个时辰后才反应过来的情况也是很有问题的,你要知道只有我睡了你,春宵一度才能有娃娃出现,不是靠盖着被子纯聊天就成的。”
话题愈发跑偏,未等齐沐从上一篇的悲伤反应过来,管木子就已翻篇到如何生孩子的实践证明理论话题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