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双目一片空洞:“卫洵。”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落在鹭鸶耳边,犹如平地惊起的炸雷。
“哈哈哈哈,我就说吧。”青音回过头对鹭鸶道:“这等床帏之事,我就不仔细探究了,你若有兴趣,可以亲自过来问一问。”
鹭鸶瞪着眼,满目赤红,眼底的恨意几乎奔涌而出。她走到沉香身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胸中千言万语化作手上一记耳光,凌厉地甩在沉香脸颊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贱人。”鹭鸶喉咙里吐出咒骂。
原本昏昏沉沉的沉香,被呼啸而来的一巴掌瞬间唤醒了神智,眼前涣散的景象一点点对焦,她缓缓看清了自己身前的女子:“鹭鸶师姐?”
滔天的嫉恨吞没了鹭鸶的理智,她举起另一只手还想补上一耳光,青音抓住她手腕,“得了得了,她现在可是我们司天台的犯人,你打坏了谁赔。”
青音瞟了一眼沉香惊诧的表情,转脸对她道:“你也别担心,这次只有鹭鸶一个人来,你心心念念的卫洵可不在。”
沉香早就知道鹭鸶师姐不喜欢自己,但她不明白为何青音要将鹭鸶师姐扯到自己的事情中。
青音似乎看破了她的想法:“你和卫洵才认识多久呀,睡也睡了,还要成亲?哈哈哈哈,凡是讲究个先来后到,你这般待遇,叫早早跟随在卫洵身边的鹭鸶大师姐心里怎么想?”
沉香明白了,青音正在谋划着一件可怕的事情——她在策反鹭鸶。
果然,青音扶住几近崩溃的鹭鸶,语气缓和下来:“我知道你很不甘心。你这么多年来,在摘星阁兢兢业业,却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夺去了师父的宠爱。想一想,他竟然连你本名都忘了,真是无情啊。”
青音顿了顿:“不对,与其说她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丫头,倒不如说是不知从哪潜入陆地的人鱼。你应该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吧,不过都一样——你在你卫洵心里,连一条鱼都比不上。”
鹭鸶一手挥开青音,盛怒的面容近乎扭曲:“你闭嘴!”
青音怎么可能闭嘴,她再接再厉地煽风点火:“我不这么做,怎么能够让你认清楚你敬爱的师父真正的面目?这个有眼无珠的男人啊,竟然身边最值得信赖的人都辜负,你跟随他这么多年,就不会有一丁点难过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如站在我们这边,哪怕是叫他记恨也好,他这次绝对会记住你。”青音半眯了眼,露出猫一般狡黠的眼神:“好好考虑一下?”
鹭鸶没有回答,在一阵绝望的沉默过后,她红着眼睛转过身离开了。
青音没有拦她。
夏天的黄昏来得很慢,一缕橘色的日光穿过云霞落在鹭鸶身上,却半点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几个弟子对她行礼,她视而不见,一步一步缓缓走到庭前。
五年前,卫洵带着众人栽种下这片梧桐树的情景还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