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像猫儿一样蜷着肩膀靠向他。
她咬着唇闭上了眼,长睫一抖一抖的,身子一下一下在打着冷战。
卫洵一时间心疼得说不出别的话来,他替她拉过被子,裹紧了,抱住她,低沉的声音里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缓言安慰道:“没事的,我在呢,别怕别怕……发烧多少都会怕冷,晚上睡觉别再淘气踢被子,踏踏实实睡上一觉,第二天起来乖乖把药喝下去,身体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他瞬间忽然意识到什么,停下了,不再说话。
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了?
窗外的月光静悄悄,雪落得也静悄悄的,夜像一层面纱,遮住了人们白天里看不到的秘密。
窗外小雪窸窣的声音,像是月光里,暗恋者低低的倾诉。
他望着她余热未退、微微酡红的小脸,心里似乎被什么撞了一下。
独处的一夜
一般发烧的人对病中记忆都很模糊,所以沉香对那晚并没有太多记忆。
她隐约还能回忆起浮动在鼻翼间清冷的幽兰香气。
那是独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一夜无梦,睡得格外踏实。次日醒来的时候,飞鸟早早端着一碗苦药站在床头,“好师妹,你可快点好起来吧。”
沉香一脸茫然坐起身,飞鸟在她床边案几上搁下药碗,“晚点阁中我们师兄弟几个约好了一起打雪仗,我要去当裁判……药我先放这了,你千万记得喝。”
她昏睡了两日,今天初二,卫洵要送沈姑娘出城,过两三日才能回来。他前脚一走,摘星阁中众弟子像脱了缰的野马,各自闹腾起来。若不是鹭鸶端出大师姐的架势镇压着,这群玩心大盛的大男孩们,恐怕连骰子、雀牌都要端上桌了。
鹭鸶一边摇头感慨“男人只会变老不会长大”,一边寻思着回头怎么和师父打小报告。
平静的日子过了没两天,初五早晨,摘星阁忽然接到皇宫里的急召,老皇帝这次重病来势汹汹,需要召集众神官入宫祈福。卫洵不在,鹭鸶用飞鸽传书给他送信报告后,半刻也不敢耽搁,带着飞鸟等弟子一起入了宫。
至于沉香,她因为还在病中的缘故,被安排留守,等候卫洵回来。
鹭鸶给她留下的字条里说,今日申时,师父一定会回到。
沉香今日身子爽利了许多,躺了几日的她不愿再闷在屋里,于是下楼在庭中散步了大半日。
抬眼看着日头西沉,她估摸着卫洵差不多快到了,于是站在门口台阶上等他。
傍晚的风吹起了一场新雪,鹅毛一样的白雪覆在屋宇、街道上,天边的长街好像没有尽头。
雪吹到她身上,像轻柔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