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阳在逍遥谷附近出现了。”这句话裴承想了很久,想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对李宜舟开口。他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李宜舟听不出来。
少年兴奋得眼睛发亮:“我这就去逍遥谷。”
裴承每吐出一个字都像是把一把刀向自己心中捅得更狠几分:“前辈尚未回来,我想趁机捣毁逍遥谷。”
李宜舟只犹豫了一瞬间,那点细小的不舍和愧疚很快被压下。逍遥谷中都是毒蛇野狼,师父就算过后会生气,也该……早一点毁了。
那块寒玉被穿上绳子挂在他胸口,温柔的凉意安抚着经脉间尚未全然消失的地火。李宜舟摸上那块玉,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进宫去说声谢谢。
“明天我们就出京北上,”裴承沉声道,“劳烦李公子带路了。”
李宜舟郑重点头应下。三生剑沉甸甸地挂在他腰间,李宜舟脚下有点虚。
师父……师父会气成什么样?李宜舟摸着剑柄上的花纹。这把剑是师父的心头肉,从不肯拿来杀人,而是挂在床头抱在怀里当宝贝供着。被他拿来杀了一堆凡夫俗子,师父……师父居然没有生气,甚至就默许了他拿这柄剑当兵刃。
师父是妖怪,是神仙。师父……总是纵容着他胡闹。
第十五章
小太监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眼前的金边瓷盘中放着一块生肉。带着皮肤的那一面向上放,一眼便知那是从什么东西上割下来的。
“小周子,这可是皇上御赐的。”老太监慈眉善目地地上一双象牙箸,“赶紧吃了吧。”
小太监握着筷子几次都没夹起那块肉。老太监不耐烦了,夺过筷子夹起肉塞进他嘴里,狠狠给他合上嘴,尖声呵斥:“咽下去。”小太监痛苦地生吞下去,眼眶里泪水已经开始打转转。
“把这人看牢了,一步也不许他出殿。”老太监嘱咐好守卫,晃着拂尘走出去。
外面月色正好,老太监抬头看着那轮弯月,心情甚好。
双手抓住脚踝上的锁链用力一扯,缠在他身上的最后一根情丝锁终于断开了。任凤楼扶着刑架起身,一掌拍开了紧锁的铁门。外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长长的地道两侧挂着不知何物做成的灯笼。
任凤楼在地道中缓缓而行。红衣已经被鲜血浸透,衣摆在地上拖出一道很长的血迹。走出十几步的距离,他在蜿蜒曲折的地道中听到了脚步声。任凤楼停在灯下。
巡逻的侍卫转过这个弯,忽然见到了灯下一只血肉模糊的红衣厉鬼,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两个。厉鬼沾满血污的手掐住他的脖子,并没有很痛,颈骨已经断裂,被撕开的动脉中血液喷涌而出。
任凤楼抹了把脸,皮肤上的伤口反而愈合的最慢,此时刚开始结痂。他快步向前走,一路杀人如索命厉鬼,那些人连呼喊声都来不及发出。地道的出口在一座假山里,这片湖的水很清澈,在月色中都能看到游动的小鱼。
雪白太湖石上被沾染了半干的血迹。任凤楼环顾四周,此处一草一木都是精心修剪过的,金碧辉煌的屋檐上雕着龙首和凤尾。李琅胆子够大,居然把他关在宫中。
月色中有一行人抹黑而来,显然是见不到人,连灯笼都未打。任凤楼认出走在前面的人是上次来客栈传旨的老太监,他身后……他身后却是……
微风吹得太刁钻,皮肤上不深的伤口都痛得牵连到了五脏六腑。那个少年走路时脊背挺直,眼睛在雕梁画栋间转来转去,月光把李宜舟眸中的怀念照得分外明亮
-如果,请我们的网站地址《》
请记住本站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