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也不再耽搁,立马启程。
谈江清探得贺长生隐于姑媱山,此山方圆过百里,他虽划了个大概范围,却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找见人。
众人入山第一日自然无功,当晚便宿于山中。
虽然他们找不见贺长生,但以目前情势,贺长生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见着他们,因而几人轮流值夜,并不是太过紧张。
其余人都是一人轮值,唯有叶蛰放心不下师兄,便与师兄一起。
几人中贺明红武功最差,其他人也没不满。但他们毕竟是两人,便排到了最后的四更天,时间也最长。
值守之时,叶蛰与师兄紧挨着坐,他弯腰将脸藏在手臂间,伸手心不在焉地翻动火堆,又拿眼角去瞥贺明红。
偶有目光接触,便如烧了尾巴的猫,火急火燎地将视线移开,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贺明红仍披散着长发,他发又浓又长,叶蛰瞧在眼中,心忧其被夜风吹进火堆中。
对方若有所觉,漫不经心地回看了他一眼。
叶蛰将头又低下些,下巴枕在膝盖上,眨了眨眼。
没过多久,他故态复萌,又忍不住偷瞧师兄。
贺明红脸白,此时映着明明暗暗的火光,倒似红霞满面,目光流转间,眼中的蓝色也活了过来,像极了日光下耀金的湖面。
叶蛰蓦然有些委屈——他的师兄从前不是这样的。
不提孩童时期的朝夕相处,贺明红初学奇门之时,叶蛰好奇他为何要学这神神叨叨的玩意,怕是师父不耐烦教他,才由他自生自灭。
于是他一闻消息,便气冲冲去寻师兄,道:“师兄你若不想学这东西,我便去求师父!”
贺明红登时头疼:“胡闹!”
只是对方当时也不过是个少年,脸还未长开,即便正色厉声,看来也像是在玩笑。况且叶蛰自小不怵他,浑没把他话放心上。
贺明红见拦他不住,忙道:“我若是学剑,这辈子都比不过你,叫我怎么安心做这师兄?”
听了这话,叶蛰既心疼师兄,又愤懑对方不懂自己:“师兄便是师兄,又不是谁厉害谁就能做师兄的!”
说完他只觉自己被冤枉了,扭头就又要去寻师父讲理。
贺明红急了:“你等等!”
追出两步,将人一把拉进怀里:“是师兄不好,是师兄说错话了。只是我的确对奇门颇具天赋,这条路很适合我。”
如此好说歹说,终于把人给劝住了。
叶蛰鼓着脸,眼中雾蒙蒙藏着水气,贺明红瞧得心疼,踮起脚尖仰脸去舔对方眼睛。
他们惯常便是这般亲密,叶蛰被他动作唬得忍不住笑起来,声音也是软绵绵的:“师兄你做什么。”
贺明红啄他唇:“不与我闹了?”
叶蛰只是偶尔撒个娇,他剑法学得好,自然不是个柔弱性子,便学着师兄模样也在对方嘴上啄了一下。
贺明红心上像被羽毛撩过,他从未学过克制,便由着欲念去吻对方。
叶蛰性子中有些好胜成分,虽不明白这行为的意义,懵懂中已学着师兄动作一模一样地还了过去。
二人这般便吻边嬉笑,过了半会儿,叶蛰闹得没力气了,向后几步倒在榻上,贺明红也顺势压了上去。
叶蛰失了地利,被对方压在身下,看着近在咫尺师兄的面容,二人之间气息交融,浑如一人,不知怎地,心却“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忍不住抬手将师兄拥得更紧了。
这桩事情他忘得快,后过了没多时,无缘无故的,师兄就与他疏远了。
直到很久以后一个极偶然的机会,叶蛰才明白那时的玩闹是什么。他立时想冲回山去问师兄,到底近乡情怯,没能成行。
直至这次。只是他看着师兄冷淡容颜,什么也问不出口了。
叶蛰坐着发呆,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身旁贺明红见他如此,以为他忧心贺长生之事,犹疑片刻,终轻轻拍了拍他后背:“……别担心。”
第8章
后三日仍无所获,第四日夜间,众人照常轮流值夜。
叶蛰行走江湖已有三年,纵然年纪不大,也不是初出江湖的愣头青可比的,即便睡梦中也留了分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