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杨禹方去吃了夜宵，填满了空空如也的肚皮，牧浩洋才去找到陆雯。
大概是太晚了，陆雯带牧浩洋去了住处，一套有独立卫生间的单人宿舍。次日清晨，陆雯才来叫上他，一起吃了早饭，然后去拜访钱仲泰。
与其说高能物理学实验中心是一座实验室，还不如说是一座能容纳数千名科研人员工作与生活的地下城市。在这里，所有分支机构都围绕着环形粒子加速器展开，总共有二十多个子项目实验室。生活设施方面，除了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食堂与小卖部之外，还有健身房、电影院、运动场、图书馆与网络中心。按照牧浩洋估计，长期在这里工作与生活的科研人员不少于两千人，多的时候恐怕有五千人。
“等下见到钱教授，你要规矩点，别问些低级问题。”
“什么是低级问题？”
陆雯看了牧浩洋一眼，说道：“钱教授是大忙人，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别耽搁他的宝贵时间。”
牧浩洋翻了下白眼，再怎么说，他快要拿到两个硕士学位了。
“记住了，长话短说。”
“对了，陆工，有件事情我忘了问。”
“什么？”陆雯停下了脚步，前面就是钱仲泰的办公室。
“我的毕业论文怎么办？”牧浩洋也停下了脚步，“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却被你拉来，总不能让我再回去复读吧。”
“你还想着这件事？”
“总不能在同一个问题上犯两次错误吧。”
陆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是说，还有几个月吗？在此期间，你有足够的时间完成毕业论文。至于毕业答辩的事，我帮你安排。”
“怎么安排？”
“别忘了，我也是国防大学的教授，这里有的是军校教授，我去找几个人，给你单独安排一场毕业答辩会。满意了吧？”
“这也太麻烦了吧。”
“你要是不安心工作，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就这么说定了，你别东想西想，尽快全身心的投入工作。”
牧浩洋笑着点了点头，觉得陆雯够仗义。
“好了，你自己过去吧，钱教授认识你。”
“认识我？”
“黄总介绍的，而且他手上有你的个人资料。”
牧浩洋点了点头，他还不认识钱仲泰呢。
等陆雯走开，牧浩洋才去敲响房门。
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胡须全白的老头子，而且穿的是连体睡衣，只是没有戴眼镜，不然真有点像当年在美国教书的爱因斯坦。
他就是钱仲泰？
“你是牧浩洋中校？请进，别客气，随便坐。”
进屋一看，牧浩洋不得不承认，在这个鬼地方工作的人，肯定没什么约束，也从来不会在乎军队纪律，房间里陈设凌乱不说，角落里还有一盘剩了一半的饭菜，而且嗅起来像是昨天晚上留下的。
“有点乱，很久没人来过了，平常也没收拾。”
“钱教授，你别客气了，我自己来。”
见到钱仲泰要去泡茶，牧浩洋赶紧自己动手。虽然他没有洁癖，但是也不会用似乎从未洗过的杯子泡茶。
钱仲泰也乐得轻松，从书柜里拿出装茶叶的盒子，就坐到了沙发上。
“你是昨天到的吧？”钱仲泰在生活上肯定是一个很懒惰的人。
“昨天晚上，本来想过来拜会你，陆工说太晚了，怕打扰你休息。”
“她就是个小心翼翼的人，我昨天半夜才睡。”钱仲泰等牧浩洋端着茶杯走过来，才说道，“黄总给我说过，你参加了朝鲜战争，而且是特种作战参谋，表现非常不错，只是在战争结束前就回去念书了。”
牧浩洋勉强笑了笑，坐到唯一空着的椅子上。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选择回军校深造，而不是等到战争结束？”
“钱教授，这……”
“这里就我们两个，而且今后我们得经常见面，所以最好开诚布公。你要是想知道我的事情，也可以问。”
“这……”
“怎么样，很公平吧？”
牧浩洋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也没有别的原因，主要是学历不达标，没有机会继续晋升，所以决定回校深造。”
“晋升还需要学历？”
“上校的最低学历要求是大学专科，而我在加入特种部队之前，还没有拿到毕业证。”
“非常可惜，所以你回去后改了专业，而且一年后考了两个硕士学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