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几岁,所以就更不可能从容自得。
他想的要更多,顾虑的也要更多,就像当初明明心意相通,却还要刻板地划出一条伤人伤己的线,意在把一切回到正轨。
可是这条轨已经偏了,拨不回去。他得就在这条轨的尽头,在早就知道该面对的结果上先准备好,或许是准备好制裁,或许是准备好应对。
但大概不是后者,因为后者他一宿一宿地想过,在官周以为他睡熟了的时候想过,在很多个该倾情享受的时刻悬着心胆想过。
可想不出来。
因为他一早就知道这条轨的航道是什么方向,艰难的,又无法掌控的。
他只能想方设法地,试着子然站在终点,去尽他所能保住另一个人少受伤害。
官周想叫他闭嘴,想说我他妈什么都懂,我比谁都清楚我在做什么,我不需要任何人替我自以为是地担。
他一个字也来不及说,赶在他开口之前,官衡的拳头已经彻底失态地挥了过来。
他听见拳头砸在皮肉上的闷响,听见从阶下传来的女人仓促又惊吓的呼声,又听见红木门被动静吓出来的两个人的喊声。
场面难堪又混乱,他被架在两个人中间,一声又一声地恳求:“爸,是我的问题,你打我,他有心脏病!”几阶不够宽阔的台阶许多人掺和在一起,有人拦官衡有人护着谢以,还有人焦急地在旁边插不上手一直哽咽。
像一场啼笑皆非的闹剧,丢脸,喧闹,几个人加在一起无数理不清道不完的关系,真他妈比电视剧还荒谬绝伦。
混乱之中,好不容易被控制住的官衡赤红着双眼,看不见一点占上风的优势,反而颓唐得像个真正的输家。满脸疲态,头发在挣扎过程中蓬乱潦草,不知道怎么碰着的脸边也落下了一道口子,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他看着官周,一时之间像老了十岁,目光紧盯不放,眼底情绪复杂。
官周下意识地就往谢以面前挪了几步,以某种保护而倔强的姿态,充分地表达了立场。
紧接着,他的四肢蓦然僵住了,他忽然觉得这一刻场景很熟悉。
太熟悉了。像一个可笑的轮回。
就如当初官衡因为谢韵,和他两者都丝毫不让步的对峙一样。
这么多年以后,地位调转。
官衡声音很干涩,入耳的那一瞬间,官周甚至怀疑这个声音真的是他爸爸的声音吗?
好几种意味交织在一起,难尽难明,官周听得出的,有乞求、后悔、责怪、愧疚,还有很多他揣测不出的种种。
他说:“小周,你是不是在报复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虐三章吧,马上没了~
第75章 他只是,喜欢了一个人。
报复。
他用报复这个词来形容。
官周想反驳, 但他动了一下嘴唇,却涩然地发不出声音。
他们被带进屋子里,两拨人分了两个房间各看一个。他爸带着他在一楼, 谢韵带着谢以进茶室,旁边是手足无措的杜叔和李叔,仿佛雷击眼无焦距至今没缓神。
谢以的脸色苍白如纸, 站在原地胸腔好一阵颤动, 官周看得出来他状态差极了, 强撑着故作镇定。
官周坐不住, 他想去给他找药,想摸摸他的手现在有多凉脉搏频率稳不稳定,管他这件事到底要怎么解决, 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 他简直要疯了。
而谢以上楼前深深看了他一眼,官周读不懂那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知是好是坏,但却莫名地带着一种抚慰, 让他的满身满腹的燥气都被渐渐抚平。
他和官衡保持着一种僵持的沉默,很久很久没有人开口, 他爸弓着腰就坐在他对面, 头垂得很低。
官衡这个人天生一副乐天派的模样, 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真正击溃他, 但这一刻官周第一次意识到他爸已经是个中年人了, 脊背竟然已经这样弯, 这样嶙峋。
“什么时候开始的?”官衡突然问。
“我生日那天。”
“你生日那天。”官衡喃喃重复了一遍, 自嘲地说, “三个多月了。”
他的儿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人乱搞了整整三个多月, 他却像个傻子一样还感谢那个骗子。
“三个月零三天。”
官周回得很清楚,好像这样认认真真的答案,就能代表他认认真真的态度一样。
而他越是认真,越是让官衡胸中激荡,怒火中烧。他们父子俩看上去大相径庭,但身体里流的都是一样的血,都一样固执又强硬。
就像当初官周怎么拦也拦不住官衡娶谢韵,官衡心里清楚,任凭他再怎么说,也动摇不了官周认定的事情。
他盯了官周很久,那种又愤慨又压抑的眼神,让人怀疑他想动手,官周反而希望他动手。
刀尖对着亲人和对着自己都一样疼。官衡动手了,他反而还能藏在狼狈里偷偷喘口气,这个事情好歹还会有余地。
但官衡没有。
漫长的低气压里,再次的缄默中,他的拳头拧紧,最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狠狠踹了一脚座椅。
那是谢以之前搬到官周房间的那一把,又厚又重,硬角重重砸在地上,瓷砖“砰”的一声蹦炸出碎瓷花。
“我不跟你说。”官衡重重地喘着气,“你自己待在这里,你自己想想你到底做的是什么事!你觉得你这样对得起谁!”
我没错。
官周想说。
但是官衡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转身出了门,只最后在夺门而出前意思不明、咬牙肯切地扔了一句话:“我给你个满意的结果,你也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
另一边茶室里,气氛同样低迷。
如果说官周这边是他和他爸共用一把刀,轮流互伤互刺,又在伤到对方的时候毫不抵抗地承受同样的痛苦。
那谢以这边则是安静得诡异。
谢家人一向有教养,懂体面,他们做不出来像官衡他们那样坦荡又锐利地用言语作为利剑戳着对方的心头肉,也做不到歇斯底里动手动脚。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凌迟,是慢刀子割肉,越是踟躇越是难耐。
谢以很清楚,谢韵做不出那些拿刀子对着别人的事情,就像谢韵同样清楚,他现在的表面平静下的焦急和不安,与这种所有事情都被动的无力无能。
他担心官周那边出乱子,但他就是最大的乱子。他什么也做不了。
“为什么是他?”谢韵想了很久,只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他。
谢韵想不通。
这么多人,谁都可以。
她可以奋力地接受,他的弟弟是个同性恋,是个和正常人有那么点不一样的人,也许她还可以去试着帮忙争取谢父谢母的赞同,以后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