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巴了一下:“小、小周,醒了?”
官周奇怪地扫视了她一眼,动了动嘴唇,刚想问,又听见谢以在身后低声说了一句:“这奶怎么在这儿?”
“什么?”官周转身。
“我记得昨天给你带上去了,然后……顺手放走廊的橱柜上了。我还找来着,没找到,重新下楼给你拿的水。”他解释道,说到某个细节含糊地带了过去,反而在心虚的人耳朵里显得欲盖弥彰。
“你记错了。”官周没放心上,把刚倒好的水一饮而尽,“快点,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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誓师大会带来的短暂解压并没有维持多久,高三的学生是战场上的执剑者,在短暂的抽离歇息后,便要重新投入下一个紧张的历途。
活动以后学生们打足了鸡血,往常一到早自习自发重组逡巡的收供大队从某一天开始大批裁了员,规模越来越小,后来彻底没了踪影。
官周其实对高三的变化感触不强,因为他做事一向有节奏,不会因为看起来时间充裕而挥洒浑噩,亦不会因为时段重要就变得洗心革面。
结果第一次真正让他切实感受到高三的确是不一样了,竟然是因为周宇航。这个出了名的学业混子,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有一天开始早早地来到教室开始背单词。
别说胡勉孟瑶一行人如遭雷劈不敢置信,就连官周也掀起眼皮打量他是不是一夜之间身怀重病。
却没想到这人难得一本正经地说:“老大,你说我也不能一直这样玩下去吧。你也知道,我成绩一直不好,我爸妈都对我没什么希望。但是总不能到了明年,你们都去上大学了,就我还连准备干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是周宇航这一下给人带来的刺激太大,从他开始,辐射范围扩散到胡勉一行人,再继续外扩至其他同样原本云里雾里的同学。
风气突然变化,让老刘都忍不住笑容可掬地在讲台上,摸着攒了好一段时间没砸人的粉笔头说:“对嘛,这样才好嘛——就这个风气保持下去啊,咱们不说什么能突飞猛进焕然一新,但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只要努力了一定是能看到变化的。”
紧跟着誓师大会结束而来的,是高三第一次真正的大考。上一次大考是高二下整个江北市联考,这一次则更加气势汹汹,是六个省共同组织的跨省联考。
考完这天,整个高三一班都长舒一口气,像头顶常年压着层层的黑云,一时间短暂地散却,漏进天光,所有人都得以畅快地呼吸新鲜空气。
周宇航蹲在考场外头,旁边是他眼见着放假丝毫不把王主任当回事,直接光天化日下拿着手机打电话的哥。
“来了么?”官周问。
对面大概是回了一句,官周又“嗯”了一下,说:“你开慢点,别当我不知道,你每次来的路上在市中心玩赛车。再让我发现你试试。”
官周一挂电话,转过头对上了周宇航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眼珠子。像看什么珍惜动物,能直接坐动物园里收费的那种。
官周:“……”
“老大。”周宇航自觉先开口,“你怎么这么开心?”
官周瞥着他。
“你听听你刚才说的话,我就没见过你语气这么开心。”
周宇航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又打量着他哥的脸色,看上去没有怪他的意思,连眉尖都仍旧舒展,于是伸了指头隔空指了指:“你看看你的脸,我觉得你想笑。”
……
“别吵。”有人挂不住脸。
官周从校门口的车流里,瞥见熟悉的那辆车,立刻收起了手机,敷衍似的扔下一句:“走了。”
周宇航“诶——”了一声,又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怎么我约你出门的时候不见这么急……”
官周能不急么。
这场考试以后迎来的是小半个月的寒假,他早就跟谢以约好了,等考完了就收拾收拾回平芜,安心过一段放肆且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日子。
于是有人一上车,就难得情绪外露把包甩在了后座,又溜回副驾驶探着身子,毛毛躁躁地在他舅舅的唇上咬了一口。
谢以喜欢看他带着这个年纪该有的恣意,扶着他的腰给他这个耗力的姿势搭把手,任他发泄完了心里那阵停不下来的雀跃,才埋在官周肩窝里笑了一阵。
“一上来就这么热情?”谢以仍旧拥着他,空了只手出来,倾着身子帮他系上了安全带,两个人这才坐端正。
“考完了,高兴,我乐意。”官周觑着他,脸上大写三个字“你管我”,面不红心不跳地偷换概念。
“嗯……这么高兴?”谢以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那这样,寒假给你找个补习班,让你多高兴几次?”
……
某个人刀子似的盯了他两秒,然后干脆地解开了刚系好的安全带,摸着车门,作势就要下车。
“错了。”谢以立刻去拦他的手,“舍不得,恨不得立刻就把你带回去自己养着。”
要带的东西几天前就收拾好了,立刻就能走。谢韵和官衡知道这个消息时,还有点莫名其妙。
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当初送官周去是让他“坐牢”的,怎么有人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还跟着人主动二进宫?
更何况,谢以什么时候是那么老实的人了,还自愿回山里老老实实关着???
但是谢韵一向遵从官周的意见,本来对谢以还生了劝阻的心,看官周意愿明显,便也没再说什么。
反而是官衡还特意打了个电话来。
“你寒假想在山里过?你喂一声,我听听电话那边是我儿子吗?”官衡说,“我之前就差让你骑着过去,你都不情不愿的,怎么这会儿还主动去了?是不是碰着什么事了?还是谢阿姨……”
他爸到底还是他爸,虽然一向粗枝大叶,却仍旧敏锐地发觉到了什么不对。
官周咬着舌尖听了半天,直到话题走向开始不对,才反驳道:“没有。”
“我自己想去。”他扯了个幌子,“你不是说让我和谢以多学点么?我——”
官衡打断:“什么谢以,没大没小,叫舅舅。”
“哦,谢以。”官周理都没理,反正当事人就坐在旁边,听着他说没大没小的话还弯了一下唇,手里懒洋洋地绕着他的手指。
“我觉得你说的有点道理,跟他能学到东西。而且高三了,不是你让我静下心来学习么?去山里不是正好。”官周说。
官衡噎了一下,官小少爷虽然近几年话不多,但从小也算是花言巧语油嘴滑舌长大的,真要辩驳什么事情就是能说得人哑口无言。
“好吧。”官衡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你也别太少爷命了,我可是都听说了,你在家可是对人作威作福的。能不能记着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