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周问。
谢以看着他,仿佛在问“我几点睡你不知道么”。
“……”官周把话吞回去,补了句解释,“除了加班。”
明明是陪他,偏偏有人嘴比石头硬,硬是给偷换成一个像模像样的名义。
谢以笑了笑,不拆穿,说:“两三点吧。”
……
那不就跟这两天差不多。
怪不得他不困,原来是习惯了。
“你是又睡不着还是什么?”官周转着手里那只笔,接着审问道。
谢以本想像以往面对谢韵陈姨那样,只言片语用个玩笑掠过,好让人不再担心。但他看着少年关切的神色,说了无数遍的台词突然在嗓子里换了一套,变成了从来没有说过的说辞。
“疼,不舒服,难受,所以睡不着。”
这个话一说出来,肉眼可见坐在对面的人眉尖很快地蹙起,目光下落到了他胸口,神色里担忧更浓重。
官周每天都看着谢以吃药,一顿不少,并且在他的监视下,谢以忌嘴这件事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大突破。
那么现在该做的都做到了,该注意的也全注意了,却还是这样半点不见好,那要怎么办?
官周脑袋里乱七八糟转,突然从纷乱的思绪里翻出了一段很早以前的事,是外公家那只猫。
他想了想,说:“你考虑过养猫么?”
“怎么突然说这个?”谢以挑了挑眉。
“抱着猫睡可以助眠。”他说着,大概是觉得这幅说辞空口无凭的听起来很离谱,反手摸过手机,拨弄几下,还真给他找到了不少论证文章。
“你自己看。”官周把手机扔给他。
谢以大致地扫了一眼,这篇帖子阐述的原理,与其说是抱着猫睡比较助眠,不如说是只要不是自己一个人睡就都助眠。
但他也没反驳,如实说:“这个病医生不建议养猫狗。”
“哦……”官周倒是忘了这一层。
“你先别关心我,要不然先关心关心自己?是谁之前说迟早有天超过我?”谢以站起来,越过了那段特意拉开的距离,俯身在他唇上轻轻地贴了贴,“你也这么晚睡觉,这个年纪,是不是不想长个子了?”
他直起腰:“赶紧睡觉,明天不起了么?”
官周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没理会他。
谢以打算道个晚安,把人送回被窝里再走人,结果眼前人忽然抬起头看着他,一双眼睛被光照得琥珀似的,是晶莹剔透的浅褐色,干净澄澈。
官周说:“我们试几天?”
谢以愣了一下:“试几天什么?”
“你说呢?”官周语调有些涩,隐约还有很难察觉的恼,“试试那个原理。”
所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他不过、就是想论证科学的严谨性罢了。
绝对、绝对,只是这个原因,没有任何其他。
这两个人向来都是极具行动力,从不拖泥带水的人。
当晚,谢以在一阵短暂的挣扎以后,看见某个纡尊降贵的少爷体贴地给他掀了半边被子,脑袋里有根弦“啪嗒”一声崩断了。
在与之前那次同床全然不同的感受下,他手环搭在官周的肩胛上,感受着身边人的体温,破天荒地睡了个好觉。
有些事情开了先河,那么就像脱了缰的马,很难再收得回来了。
就这么睡了好几天,谢以的脸色有了很明显的好转,就连官周日常性的浅青眼圈都消退了。
几乎成了默认的约定,一到半夜,那扇近两个月没有再锁过的门,会被轻轻地打开,然后从里面重新上锁。没人知晓,无人注意,一切隐蔽而又暗昧。
直到有一天宁阿姨因为追剧,向来稳定的生物钟突然紊乱,早起出门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刚从官周房间出来的谢以。
“…………”
四目相对间,宁阿姨怀疑自己熬昏了头。
“谢先生,你、你和小周换房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虽迟但到!!
第65章 他写道:亲爱的舅舅……
官周本趴在被窝里, 大半张脸都懒困地埋进软枕。双人床很大,他只躺了一边,另一边人走床空, 只搭着左手感受还没有散退的余温。
一听外面的动静,像当头轰了个响雷,什么迷迷糊糊、什么磕困气原地嘭地一下炸开, 等他反应过来时, 自己鞋也没穿地就站在了门口。
“小周?”宁阿姨眨了眨眼, 对他突然急急忙忙蹿出来有点懵, “你们今天都起这么早?你……你也在这个房间?”
“没有,是意外,临时有事情, 我昨天找他有事来着, 然后……”官周几乎是想都没想,各种杂七杂八的借口张口就而来。
平时话少冷淡的人,突然这么多解释,还说得这么快, 以至于语不成句,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宁阿姨被他说起了精神, 眼睛睁大了些, 打量地看过来, 官周就这么被盯得吞了剩下的话。
“怎么鞋也不穿。”谢以目光下落, 伸了两根指头摁着官周的肩膀给人推进了房间, “进去穿鞋。”
官周和他对视一眼, 然后进屋重新关上了门。
房间里的地板没有外头瓷砖那么凉, 他光着脚靠在门板上, 仰头盯着阳台投进来的第一缕晨光。
一门之隔, 谢以和宁阿姨的对话还在继续。
谢以已经调整好了,像已经醒了很久,不久前声音里晨起的哑一点也听不出来。
“昨晚他就说洗手间水管好像坏了,太晚了没去看,今天早上又漏水,我来帮他看一眼。”谢以说。
宁阿姨“噢”了一声:“现在怎么样了?坏得厉害吗?要不要联系一下人来修?”
“不用,就松了一点,已经调好了。”
“好哦好哦,这也真烦人咧,大清早的就给人吵醒了。我说他怎么这么早起来,原来是被吵烦了——我下午做早饭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馄饨吧,他早上喜欢汤汤水水的。”
“馄饨?”宁阿姨停了一下,“小周不喜欢吃馄饨的呀,上次都没动两筷子。”
谢以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问:“哪次?”
“就是你上上个月大清早出门那次,我那天特意提前吊了骨头汤,又放虾皮又放紫菜,葱都是买的新鲜的,结果他都没吃几口。”
……
官周听了一会儿,然后没什么兴致地爬回来床上,被子一拉蒙住了半边脸。
露出来的上半边,额发顺着角度乱糟糟地耷拉在半空里,他紧闭着眼,眉心拧着几道深深的痕。
白天在一楼时,他觉得身边到处都是雷,所有人的眼睛都是精准捕捉的监控,有时候明明没有其他人,他依旧觉得如芒在背,仿佛但凡窗外树杈子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