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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结后我回来了 第8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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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魇虫的死大约惊动了这座魇梦里的其他魇虫,它们发现魇梦被不受自己掌控的外来意识入侵,开始试图诛灭这个试图破坏梦境的人。掌下的狻猊二兽忽然骚动起来,神兽猛地仰头,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它们的主人一口咬去。沈丹熹飞快闪身后避,只听得身后唰地一声剑鸣,一道剑光从她耳畔飞过,将宫门飞翘的檐角削出一道缺口。“曲雾”手持出鞘的灵剑,和一群玉昭卫从四面围过来,望向她的双眼中冷漠麻木,说道:“破梦者,死。”果然是魇虫的造物。沈丹熹漫不经心地扫了众人一圈,玉简合订而成的扇捏于掌中,嗤笑一声道:“好,那就看你们杀不杀得了我。”剑光交织成网,扑来她的面前,沈丹熹指尖轻捏,玉骨扇面展开一道狭小的弧度,飞出一枚玉简,瞬间展开的法阵将袭来的剑光一一吞噬,再毫不留情地反射回去。反弹的剑光受法阵之力加持,更快,更亮,威力更为惊人。一时间,乱剑以沈丹熹为中心,劈砍向四面八方,“曲雾”躲开了,但有几名玉昭卫没能躲开,殒命在自己的剑光下。前殿的梁木和屋顶被劈砍得乱七八糟,整个殿宇发出一声咿呀呻吟,轰然垮塌。沈丹熹的身影隐没在弥漫的烟尘中,朝着她围堵过去的玉昭卫一下失了目标,迟疑地停下动作,倏地,烟尘之中一声嗡鸣的弦响。一线银丝从半空闪过,速度之快,将弥漫的烟尘都瞬间切割开。银丝从临近的一名“玉昭卫”身体中穿过,那名“玉昭卫”怔愣片刻,身体才骤然垮塌,被切割成数块落到地上,最后消散不见。烟尘之中,这样的银丝还有很多,交错地织成密网,沈丹熹的身影在密网之中忽隐忽现,白净纤细的双手自烟尘中探出,指尖按压在银丝上,宛如拨动琴弦。每一声弦响,都有一个“人”殒命在银丝之下。沈丹熹伸手勾住一根银丝,绷紧,松开,银丝从她指尖嗡一声弹出,“曲雾”猛地抬手,灵剑竖直档在身前,剑刃和银丝擦出刺耳的尖鸣。“曲雾”被银丝压得后退数步,绷紧的银丝两端忽然一松,正当“她”以为这条银丝已被斩断时,那飘逸落下的银丝忽然随风飞起,松脱的两头在她脑后交错,倏地再次绷紧,直接从后切割进“她”的脖颈。沈丹熹看到“她”眉心闪动的萤火光芒,是一只魇虫。在魇虫逃离之前,她瞬影而至,一把捏碎了这只小虫子。周遭霎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影都消散了,沈丹熹走出残破的前殿废墟,左右看了看已大半都被裹入蜃雾中失去形状的熹微宫,轻声啧了下。这个魇梦还是没破。她往内殿走去,抬头看向内院花园中的三道身影。“姒瑛”和“凤凰二主”站在花草枯败,只剩蜃雾弥漫在地面的花园中,同时转过头来,眼神空洞,目光直勾勾地看向她,早已没了先前的亲昵之态。在他们同时朝她袭来之时,沈丹熹双手结印,催动了事先落在“姒瑛”和“凰主”身上的铭文。好在这些魇虫,虽能造景造物造人,却无法当真仿制出本体的修为。“凤君”听到了自己同类的嘶吼声,身边二人的身影已被法光撕碎,两只魇虫被碾碎成了粉末。沈丹熹指间转动着一枚玉简,迎着“凤君”而上,先前她没能触碰到这位“凤君”,还没机会在他身上落下铭文法阵。“凤君”冲向沈丹熹的脚步却忽然一顿,猛地调转过头,拨开身周蜃雾,飞身往雾气另一端尚还完整无缺的一座宫殿奔去。沈丹熹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即便这位“凤君”是魇虫造梦的产物,她也并不想当着漆饮光的面杀他。沈丹熹紧追在他身后,抬手抛出玉简,玉简凌空拉长化作一道冰蓝色的弯弓,她一手握弓,一手扣动弓弦,寒气在弓弦之上凝聚,化作一枚尖利的冰箭,嘭得一声从指尖射出。冰箭破开前方聚拢的蜃雾,直刺向“凤君”后心。只可惜,还是迟了一步。“凤君”撞开那一座宫殿的大门,从外扑入的寒风将屋内摆置冲撞得粉碎,漆饮光蓦地抬首,诧异地看向跌跌撞撞冲入殿中的人,喊道:“父王?”“凤君”已无法回应他了,一枚利箭从他后心穿透而过,他身上的凤凰火气被一股强悍的寒气封冻,周身寸寸结冰,咔嚓一声碎裂在了殿中。漆饮光甚至来不及扑过去接住他,只从他崩毁的身躯上接住了那根寒气逼人的利箭,碎裂的冰晶炸得到处都是,将殿内四壁覆上一层冰壳。沈丹熹听到殿内痛苦的嘶吼,她深深吸了口气,抬步走入殿内。这个魇梦还是没有破,除了漆饮光所在的这一座殿宇,熹微宫外皆已化作了朦脓蜃雾,外面的魇虫已被她清理干净了。“如果我说,这只是一场梦,你会信我么?”沈丹熹看向跪俯在地上的人。漆饮光手里紧紧握着那支箭,剔透的冰箭中流淌着铭文法光,将整个房间都冻上了一层冰壳,但它锋芒毕露的寒气,却并未伤他分毫。他听到沈丹熹的话音,抬起头来,睫毛上泪痕在寒气中结成了冰霜。沈丹熹被他发红的眼睛刺得心中一痛,握住寒弓的手指收紧,在他开口之前先飞快解释道:“现实中的你中了魇术,被魇虫侵入灵台编造了无数的魇梦,将你的意识困在了这些魇梦中。”“我杀的不是真正的凤君,只是伪装成凤君的魇虫,只有杀了它们,才能破开这一个魇梦,释放你被困的这一缕意识。”沈丹熹其实可以不用跟他解释的,毕竟这只是一个梦而已,等她杀光侵入他灵台的所有魇虫,破开所有魇梦,唤醒他的主意识,他自然会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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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还是忍不住解释了,哪怕是在梦里。她知道这是梦,可陷在梦里的人是不会觉得这是梦的,更何况他还陷得这样深,他是真真切切地经历了一场父亲死在眼前的痛苦。“梦?”漆饮光呢喃着这个字,眼神中透出反复地挣扎之意,如果这真的是梦,那在一瞬间陡然从美梦堕入噩梦,也足够撕碎一个人的心神了。沈丹熹不想见他受此折磨,打算快刀斩乱麻地破了这一个魇梦,如今外面的魇虫已被她清理干净,唯有这一座宫殿完好如初。必定是有魇虫躲在他身边。这座殿中,因为漆饮光先前的阻止,她唯一没有用灵气验过的,只有那颗蛋了。漆饮光见她往榻上走去,立即意识到她的目标,尾羽一晃,将那枚蛋拢进了怀中。

“你不信我。”沈丹熹脚步停住,不是在问他,只是在陈述她从他的举动中所得到的回答,她也并不怪他,能被这么一个离谱的魇梦困住,可见这只鸟的脑仁也只有核桃仁大。“漆饮光,你阻止不了我,你的主意识被困在剔骨之刑的梦里,梦中所受的每一刀都已作用在你现实的躯体上,梦中再被剔骨,你现实中也将再受一次剔骨之痛。”“莫说这颗蛋只是魇梦造物,就算这真是你我的子嗣,我也会为了你将它砍了。”沈丹熹放言的同时,身周已浮出片片玉简,漆饮光不醒,她就只能从他手里抢来那枚蛋了。但下一刻,她的动作忽然停住。因为漆饮光在她放出玉简的同时,猛地抬手,握着那一枚冰箭用力刺向了怀中那一颗蛋。“我信你。”漆饮光用力握着冰箭,手背上青筋浮突,冰箭锐利的箭头与蛋壳碰撞出的灵风鼓动起他的袍袖。他低头看着自己悉心爱护了许久的蛋,在此之前,他一直将它当做他们的孩子。蛋壳在箭尖下裂开一道道缝隙,里面的魇虫发出惨叫声,大量魇雾涌出,周围的一切景致都在化雾。漆饮光失笑道:“我一直便觉得这一切美好得像是在做梦,原来竟真是在做梦。”沈丹熹一时无话可接,毕竟这只鸟做的美梦是和她生蛋,她总不能安慰他说,梦想会成真吧?虽然先前和他趴在被褥下一起看蛋壳内搏动的小心脏时,她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心动。“这里的一切都是假的。”漆饮光忽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仰面看向她,眼尾往上弯出微笑的弧度,“但你是真的,所以,你主动靠过来的那个吻,也是真的。”他眼睫上的霜都化了,这一刻的眼眸如同被水洗过一样,干净清透,荡漾着毫不掩饰的欢喜,沈丹熹看见自己投映在他眼底的影子,恍惚间像是溺入了水中,无法呼吸。但很快,他也随着蜃雾消散了。这一个魇梦破开,沈丹熹却没有如先前一样接着跌入下一个魇梦中,她重出现在漆饮光的灵台内,飘浮在他灵台神府内的魇梦开始一个个破碎开。他似乎知道了自己被困,并开始主动挣脱魇梦了。沈丹熹神识往里侵入,在周围破碎的魇梦中,依稀能看到一些七零八落的碎梦片段,竟从每一个碎裂的魇梦中都看到了她的身影。一个个与她有关的美梦,成了裹在外面的糖衣,把他的主意识困在最深层处的那一个剔骨的噩梦里,让他醒不过来。沈丹熹终于看到那一个血色的梦魇,神识义无反顾地撞了进去。视野中出现画面前,她先听到了沸反盈天的怒吼,无数愤怒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如怒海狂涛一样冲入她的耳中。“杀了他!他将神女殿下伤得那样重,能不能醒来还未可知,光是被判一个剔骨之刑,实在便宜他了。”“漆饮光,你从小在昆仑长大,试问你在昆仑期间,神女殿下,昆仑上下都是怎么待你的?你怎么能对她下如此重手!”“凶禽果然是凶禽,永远也不能指望他能长出良心来!”沈丹熹按住两边耳朵,耳中还有嗡嗡耳鸣,昆仑子民会如此愤怒,不仅因为他重伤了昆仑神女,还因为他们早已将这只孔雀视作了自己人,才会因他的背叛而格外愤怒。视野渐渐清晰起来,沈丹熹身处在愤怒的人群中,距离那一座行刑台不到百步,在前面的魇梦中,她神识入梦后,都会直接进入梦中已有的那个“她”身体里。但这一次,她却没有直接进入熹微宫里的那个“神女殿下”体内。漆饮光也知道,现在熹微宫的那个“她”不是她。行刑台上,漆饮光四肢绑缚着锁链,双臂被高高吊起,垂首跪在刑台,散乱的黑发挡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神情。现下已是行刑的中途,他身上的白衣已被鲜血渗透,破开的衣衫底下能看到透骨的刀口。剔骨之刑,要先一刀一刀割裂开骨与肉的连接,再将他的妖骨从身体里拔出。沈丹熹仰头看去时,正好看见一道利光闪过,竖直地劈至他的背脊,漆饮光整个人都往前倾倒,又因锁链的拉扯而停滞,鲜血从他背上飞溅开,破开他脊骨上的皮肉。一只灵力结成的手掌从上方的云头上飞下,悬于他后方,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漆饮光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他咬着唇,将痛呼声都堵在喉咙里,只有锁在四肢上的锁链因为他的颤抖而叮当作响。刑台四面的人群都在这一刻安静了下来。在刺眼的阳光下,一段玲珑剔透,隐隐流淌着金光的妖骨从他背脊上被一寸寸拔出。受刑至今一声没吭的人也终于再忍受不住,漆饮光几乎咬碎了牙,孔雀法身从他身上显露出来,扬首发出痛苦至极的尖唳。声波从行刑台上荡开,冲破了布置在刑台外的结界,将许多人震得抱头哀嚎,耳孔流出鲜血,云端的神官见状立即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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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想要重新竖立结界屏障。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忽然飞身而起,如一道利剑刺入刑台上。沈丹熹一掌将那只拔骨的灵掌击碎,反手劈断了锁住漆饮光四肢的锁链,回身扣住他的肩膀,灵力汇聚于手心,将快要脱离他身躯的妖骨再一寸寸压回他的背脊里。漆饮光无法回头看她,他抬手攥紧她垂下的袖摆,从喉咙里挤出微弱的话音:“沈丹……熹……”“别动,很快就不疼了。”沈丹熹轻声道。漆饮光忍了许久的痛哼,这时才从鼻息里泄露出来。沈丹熹的出现令天上地下的人都陷入一种难言的混乱,可这毕竟是一个受魇虫所控的梦,云端的昆仑君也并非真的沈瑱,何况现实里的沈瑱糊涂,这个魇虫所造的沈瑱只会更糊涂。外来意识的侵入会破坏魇梦的平衡,让这个梦有破碎的危机,使被困魇梦的人有逃脱的可能。不管她是真的神女也好,假的神女也好,就算是天帝,在这个魇梦里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数不清的攻击已经朝着行刑台打来。沈丹熹从上一个魇梦中早已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根本不欲多说,将妖骨压回漆饮光体内后,便抱住他捏开一枚玉简,灵力从行刑台上爆开,将整个行刑台炸得四分五裂。法阵的光芒裹住两人,瞬息从原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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