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姝抓住这短暂的间隙,猛地屈膝,狠狠顶在他胯.裆处。
陆君潜霍然起身,他那处本高昂怒张,被阮明姝这么一击,疼得眼前发黑,三魂少了七魄,小命没了半条。
阮明姝慌乱坐起身,踢完才觉着怕——她还没见过陆君潜痛成这样。先前他抱着她从悬崖摔下,伤了手臂,也不过闷哼一声,后来腰腹间数寸长的伤口,更是连眉头都没皱。
可现在......
阮明姝看着陆君潜青白不定的脸,慌了。怕陆君潜被她踢坏了,又怕陆君潜一气之下弄死她。
陆君潜咬牙平复许久,等最疼的劲头过去,才阴沉着脸,转身走向床榻。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再次两眼发黑,险些气晕。
阮明姝不知从哪摸出的匕首,是他送她的那把。
“你别过来!”她手臂纤细如白藕,胡乱挥了几下,警告他。
神兵利器,寒刃流光,陆君潜看得胆寒——怕她还没碰着他,先把自个儿划伤了。
“别闹,刀剑不是玩具。”他教训道,步伐根本没停,似乎阮明姝手里拿的不是利刃,而是根白萝卜。
“我闹?”阮明姝又急又气,“你这个混蛋!说什么再也不会欺负我,不让我受委屈,骗子、禽兽!”
陆君潜因她这委屈的怒骂,神色反倒柔和几分,转瞬之间,已经逼近阮明姝。
眼见手握利刃也毫无威慑,阮明姝惶急中灵光一现,暗骂自己糊涂。
“你敢!”她指着想要欺身而上的陆君潜,匕首抵在自己颈间。
陆君潜果然僵住。
“你走,出去!”阮明姝故意将刀刃压得更近,以至于颈间刺痛。她从这疼痛中寻到病态的快意,能掌控陆君潜的快意,能证明自己很重要的快意。
陆君潜沉默地望着她。
“好。”他最终开口,颀长健硕的身子开始后撤。
阮明姝松了口气,腰间一软,靠在床侧。
她这口气并没松多久,陆君潜竟然出尔反尔,她还来得及瞧清楚,对方已将匕首夺走,牢牢制住她。
“你骗我!”阮明姝大怒,眼睛瞪圆。
“我说的是,好你个阮明姝。”陆君潜哼了一声,“自己没听完,别赖人。”
“你滚开!”阮明姝还要闹,陆君潜却将匕首塞回她手中,刀尖抵在他胸口。
他一寸寸逼近,阮明姝感受到刀柄出传来的阻力。
她挣扎着想松手,想扔掉匕首,却被陆君潜的大掌紧紧握住。
他还在朝她靠近。
“你疯了么,松开!松开!你快松开......”她惊恐的骂声最终变成呜咽的哀求。
陆君潜终于离得足够近,蛮横又凶狠地吻她。或许这并不能称为吻,该叫撕咬、啃噬更贴切。
两人唇齿分离时,黏连的银丝上尚沾着血,不知是谁的。
“怕了?”陆君潜抚着哭成泪人的小娘子问。
阮明姝身子直抖,想去看他有没有受伤。
“还敢拿刀对着自己么?”陆君潜俨然听不到回答就不松手。
阮明姝看着他衣袍上晕出的血迹,哭到打嗝:“不、不敢了。”
陆君潜这才放开她。
“有人想伤你,我护着。你想报仇,我帮你,李妃的事,我会给你个说法。你不该拿自己要挟我。”话至最后,陆君潜压不住怒气,烦躁地站起身。
“别再做傻事。”他冷冷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阮明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低语声愣怔而迟缓:“伤口......疼不疼.......快叫大夫来看看呀.....”
第98章
阮家这间倒座房很小, 门朝北,只西面一扇小窗。
阮明蕙临窗而坐,发着呆。从午后到傍晚, 直至夕阳如火,暮云描金。
浓重灿烂的斜阳穿过小窗, 洒在窗台、地面上,阴冷逼仄的屋子此时才迎来一日中少有的光亮、温暖时刻。
赵奚走得匆忙,屋里留下许多东西没有带走。
一只鸟扑棱棱飞过, 啁啾着扎入窗外花木丛中。阮明蕙如梦方醒,将目光从挂着水囊、弓箭的墙上挪开。
素绢走进来, 望着阮明蕙忧郁的面容,心中亦是酸涩。
“小姐,出去走走吧,您坐这儿好久了.......”她柔声劝道。
阮明蕙点点头。她手中攥着块棉布,早先是蘸了水拿来擦洗屋子的, 此时已经风干了。
“不擦了,”她喃喃道,“奚哥不会回来了。”
说罢慢慢起身,走出屋子时, 又回头看了一眼。
“叫知恩他们搬到这儿住吧, ”回廊上, 阮明蕙轻声吩咐道, “他们仨也不小了,总和红豆绿竹挤在一处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