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挪了下身子,想看看陆君潜的脸。谁知她一动,陆君潜便也醒了。
阮明姝心脏又不争气地跳个不停。
陆君潜微眯着眼,尚有些睡意朦胧的样子,但手已经探过来,要试阮明姝额头。
“将军。”阮明姝低低怯怯叫了一声,陆君潜便知道她醒了。
陆君潜将手收回去,同时松开环住阮明姝的臂膀。
阮明姝在被窝里挪了挪身子,仰头去看陆君潜。
她想到昨天晕倒前,陆君潜对她动了怒,不知现在气消了没有。
陆君潜也垂眸看她。
昏暗静谧的鸳鸯红帐中,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样看着对方。
片刻后,阮明姝抿抿嘴,有些局促地揪着被子。
“将......”她刚要开口。
陆君潜温热干燥的唇已经印在她的额头上。
阮明姝愣住了,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这是一个很短暂的吻,一触即离。
但阮明姝觉得,陆君潜吻她时,很温柔。
“好了,烧退了。”陆君潜淡淡道。
片刻失神后,阮明姝低下头,她有一点点羞赧,不想再看陆君潜,可是上翘的嘴角却是怎么都止不住。
往常这个时候醒来,陆君潜就该起床了。他会在自己院子里练上半个时辰的武,然后再去看看降雪和她的小崽子,又或者读平日想看却没时间看的书。待到红日初升时,便匆匆去官署。
可今日他却有些不想动,依旧懒洋洋躺着。
陆君潜枕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则轻柔玩弄着阮明姝的长发,柔韧乌亮的青丝被他分成缕,缓缓从指缝间划过。他玩了一会儿,又去揉阮明姝的小肉耳垂。
阮明姝乖顺极了,柔柔靠在他身侧,任他在自己身上作怪。
“你会骑马么?”陆君潜突然问。
阮明姝摇摇头,仰着脸对他道:“不会。”
陆君潜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捏捏她的脸蛋,道:“过几天教你。”
阮明姝不解道:“为什么要学?我不喜欢骑马。”
“骑骑就喜欢了。”陆君潜用他一贯笃定又自信的口吻说道。
阮明姝心里顿时就有些不舒服。
“我娘要见你,她在远郊的水月庵,要骑马去。”陆君潜又道。
“啊?夫人要见我!?”阮明姝惊地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骑马不骑马啊。
陆君潜提起这事儿,好心情便没了。他也坐起身,弹了一下阮明姝的额头:“不用担心,有我呢。”
话是这么说,阮明姝心里还是有浓浓的不好的预感。
这段日子,她听到的关于陆君潜母亲的事其实很少,但都是不大好的。比如她性情乖张,时常神志不清,视丈夫与儿子如仇敌......
陆君潜将被子拉到阮明姝身上,自己则起身更衣。
阮明姝见了,便也要起身。
陆君潜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她为什么要起来。
“.....伺候你穿衣洗漱呀。”阮明姝小声道。
陆君潜语带嫌弃:“睡你的吧,再冻着又要折腾我。”
阮明姝撇撇嘴,有点委屈。
我还没怪你害我着凉发烧呢,你倒先埋怨我折腾你。
“等天暖了,还是跑不掉的。”陆君潜说话间,已经穿好了里衣,比阮明姝来穿可麻利省时多了。
“还有,以后出府,不管去哪,都要先和我说。”他披上行衣外套,转过身对阮明姝警告道。
他语气森然,阮明姝虽不服气,但到底害怕,只能慢吞吞道:“......知道了。”
虽然随行的大巫医替他上了最好的药,但只五六天的时间,赵奚满身的鞭伤也不能就立刻痊愈。只是堪堪结痂,能够下地行走而已,
他急着回周国的国都,与千里之外的亲人们相会,所以也不管族人仆从的劝阻恳求,开始准备干粮和通关凭证,急着离开。
临行前的一夜,他坐在帐中,听山谷中呼啸的苍凉之风。
闭上眼,赵奚发现自己竟有些想念大辽的草原与荒漠。
北狄是周朝对辽国的贬称,他们则是称自己为大辽。大辽的王庭叫白奚城,那是他出生的地方,所以他的汉人名字叫“赵奚”,但是除了母亲,没有人会叫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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