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意思,是有更好的办法?”
“那我就不妨直说了,傀儡一心想要摆脱傀儡的身份,而傀儡师最怕的就是傀儡自作主张,以我为饵,不怕厉源不上钩。”
姜辰听懂了谢墨书的意思,厉源如今是谢家的实际掌权人,他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傀儡家主,如果谢墨书积极地表现出想要掌权的欲望,必然会引起厉源的不满,如果谢墨书以谢家家主的名义在国内活跃,势必会逼迫厉源入境,只要厉源入境,萧远就能抓人,只要把厉源抓了,孙家父子必亡。但谢墨书在国内没有根基,他需要一个引路人,于是找到了姜辰。
可是,仅凭谢墨书这番话,姜辰还是无法放心。
“听上去很有诱惑力,但我可不想为了解决一个麻烦,惹上另一个麻烦。”
姜辰说得隐晦,谢墨书听得明白。他谢家没什么好名声,帮派性质浓重,还长年资助恐怖组织,对姜辰来说,简直就跟茅坑里的屎一样,碰都不想碰。
“我与厉源的治家理念截然不同,他的思维还停留在我叔叔那会儿。如今时代不同了,我不想我的家人总是过打打杀杀腥风血雨的日子,赚钱的方法多的是,犯不着拿命去换。”
话听一半留一半,倒不是姜辰不相信谢墨书,而是说归说,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柔和的灯光无法冲淡谢墨书脸上的肃杀,姜辰从少年老成的谢墨书身上看到了一个瘦弱少年的身影。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被逼着进入成人残酷的世界,背负起族人的命运,身边除了一个老仆没有一个可用之人。所以他只能另辟蹊径,深更半夜孤身拜访,来寻求一个外人的帮助,将生死置之度外,将自己挂上鱼钩作为诱饵,试图借萧远这把刀将扼住他咽喉的人铲除。玩的是心跳,博的是生死,谢墨书剑走偏锋,不成功便成仁。
明知道谢墨书不需要,姜辰还是生出了点怜悯之心。
但这还不足以打动姜辰,一个陌生人的磨砺与他有能有多少关系?他又何必以身犯险?
见姜辰还在迟疑,谢墨书压低了声音道:“我来得确实是突然了点,但是姜先生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没有去找韩先生,而是来找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明了了。
显然谢墨书在上门前已对姜辰等人的关系查得一清二楚,他很清楚以自己特殊的身份和空口无凭的一番话,很难完全博得他人信任,更何况是对付厉源这么大的事。固然韩韶军与孙翰争锋相对,最急于将其扳倒,但与他联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倒是姜辰,迫切希望能帮上韩韶军的忙,迫切希望能改变自己在韩韶军心中的形象,他有无限渴望,因此有机可趁。
“不想博一下吗,姜先生。”谢墨书胸有成竹。
韩韶军已是姜辰的软肋,但姜辰甘之如饴。想到这一层,姜辰反倒释然:“我不能就这么把你介绍给其他人,太突兀了。”
谢墨书早有准备:“听说姜先生喜欢打网球,太巧了,我也很喜欢,有空我们切磋切磋。”
两天后,姜辰带上全套装备出现在网球场上。
他已经有阵子没打网球了,一方面是因为韩韶军的关系没了玩乐的心思,另一方面也是没有看得上的球友。
他约了教练练手,几十分钟下来痛痛快快地出了一身汗。擦了擦汗坐在场边补充水分,视线落在隔壁的球场上。
少年一身白色网球服,奔跑在绿茵上,动作有模有样颇有些运动天赋。
他是在姜辰打了半个小时后进场的,运动后红润的脸颊一扫那晚的老气横秋,是真正少年的模样。
姜辰顶着毛巾懒洋洋地走到球场边,扒着护栏看了一会儿。
“打得不错啊,有没有兴趣来一局。”姜辰道。
谢墨书大力击球,高速旋转的网球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残影,擦着线落在界内,弹到网上,将护栏震得嗡嗡直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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