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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有气。”
易舟隐约感觉到有人在探自己的鼻息,禁闭室的门大开,外面的风得以涌入,吹淡了之前一直包裹着他的血腥味和精液味。
“带走带走。”
有人下了指令,易舟被人抬上了担架,他的四肢几近散架,到处都是难忍的疼痛以及粘腻感,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然接近死亡。
被泪水粘连的睫毛黏住眼睛缝隙,他睁不开眼,天空的太阳过于刺眼,四周的烧焦味愈加浓烈,易舟知道,自己真的从禁闭室出来了,要被送去医院。
他不知道被余安泽操弄了多久,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余安泽压上他后背的手,那只手的力气大到要把他的腰肢摁断,身后毫无怜惜的顶弄让他处于癫狂的临界点,他既痛又爽,就像余安泽说的那样,他被男人干射,被男人弄爽,最后甚至晕了过去。
高傲吗?那个余安泽憎恶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易舟知道,自己真的被余安泽撕碎了,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统统都被余安泽摧毁了。
易舟不愿直视太阳,他偏过头,缓缓睁开眼,视线过于模糊,但是他还是看到了那个人,他双手被反剪在身后,身旁两把枪直指着他,而他却毫无惧意,抬头挺胸地望着易舟。
“操!谁他妈让你朝这窗户开枪的!”不远处骂骂咧咧的声音入了易舟的耳里,“不他妈的因为你开的那一枪,那浑小子能把那玻璃打穿一个洞?操!真够晦气的!”
“抱歉!长官!”
“道歉有个屁用!怎么跟上面交代?你自己出钱修!从你工资里扣!”
“是的!长官!”
声音和视线都太过吵闹,易舟再度合上眼帘。
余安泽,你既是要毁了我,又为什么要费力撞碎那窗户叫人来救我?
易舟觉得自己得了病,也成了变态,他的脑海里不断浮现着余安泽被枪指着的画面,甚至想象到几把枪同时对着他射击以及余安泽倒在血泊里的情景。他知道过不了几天,余安泽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遇到我,是你的命。”
余安泽的话语在易舟耳际萦绕不去,易舟回想起来,余安泽之前说的许多话都像在告别,他想要让易舟极致痛苦又极致愉悦,甚至对他含有极致的恨意。
他想要易舟记住他一辈子。
眼角滚落一滴热泪,易舟突然间生出一个令他后怕的念头——如果他们再早些相遇,或许两人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余安泽眼里那些从未宣之于口的纠结、悲痛与爱,易舟都透过他那双眼睛看到了。
易舟的唇抿了起来。
也不过只有十九岁而已,他也不过......只有十九岁而已。
很快,易舟便嗅到了更为强烈的烧焦味,他也听到越来越多的人在周围说话,他知道自己已经接近监狱大门,马上会被抬上车。
周围的气味令易舟非常不适,他拧着眉头睁开眼,只见大门内站着不少狱警,身上多少都带了伤,衣服上也染了血,而他们的对面正燃烧着一个两人多高的焦炭堆。
易舟眯了眯眼睛,再度睁开时视线更加清楚些,焦炭堆上星星点点的火光也可以被看清,但就是仍然不确定那里烧着的是什么。
再往下看去,易舟的心像是被捆着千斤巨石抛入海底似的恐惧——那滚滚烈火包裹着的焦炭堆最底下,向外支出两条人腿,粗细长短毫不一致,是属于不同的两个人的腿。
他们真的是在烧尸体。
“看什么看!”抬担架的一个狱警发现易舟醒了,眼睛不规矩,吼了他一声。
易舟差点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收回目光,但心里的疑惑并没有消去:那些人都是什么人?还有之前余安泽提到的受伤的民警,如果他们并不是犯了死罪的人,那这种烧毁尸体的方法就是毁尸灭迹,可能是谋杀。
不行,易舟强撑着想要自己的脑袋更加清楚些,他这回出去一定要记住路线,否则没办法跟李小钱交易,余安泽恐怕不可能再跟自己关在一起,他需要新的伙伴,一个他可以谈条件的伙伴。
“呕——!”易舟开始装作要呕吐的样子大张着嘴。
“什么毛病啊!”两个狱警转了个方向,车子到了,易舟马上要被抬上车。
“抱歉......我,我呕——!”易舟趁低着头,手指伸进喉咙抠着,想要呕出些东西。
“草!真够事儿逼的!忍一忍行不行啊?”先上车的狱警不耐烦地说着。
“恐、恐怕不呕呕——!”
“这味儿!”
易舟肚子里没食物,吐出些酸水来,味道冲得直熏人眼睛。
“他妈的,让他坐前面去,等会儿吐后面熏得是咱俩。”抬着担架另一端的狱警屏着呼吸,“快快,把他弄前面去。”
“前面有窗户,等会跑了怎么办?”
“这他妈能被男人干晕的废物,怎么可能跑得了?你当你那枪是摆设?”
“倒也是,大不了
', ' ')('一枪崩了,反正迟早都得死。”
“可不是么?你赶紧,快下来,一块儿给他弄前面坐着去,臭死了臭死了。”
于是易舟就被两个狱警粗鲁地摁到了前排副驾驶座,顺便给他脖子和双脚都铐上镣铐,把他稳稳地捆在了副驾驶座上。
车子转眼便出发了,易舟靠在车窗上装作毫无力气的样子,他强忍着下身剧烈的疼痛,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一起,记着从出监狱大门后路过的每一个地方。易舟从小学习就好,记忆力也很强,因此即使只走了一遍,易舟也很好地把路线全部记在了脑袋里,绘成了一张地图。
在路上,易舟还看到两具焦黑的尸体,应该是不小心踩到电蛛而被灼烧身亡的人。
易舟没有时间害怕,他不得不记住尸体倒地的地方,并在脑海中的地图上把那里打上红叉——碰不得!碰到就是死!
从监狱到医院的路比易舟想象中要近许多,也或许是车子今天行驶得格外快的原因,就连后面的两个狱警都在惊讶。
“就到了?”
“可以啊这速度。”
“等等,这大门什么时候封起来了?”
易舟顺着他们的话去找医院大门,只见安全门外立着一横排立刺,一人多高的刀刃般锋利武器藏在安全门外,像是设了一层屏障。
“什么情况?”后面的狱警问司机。
“最近都这样,还不都因为那群东西。”
“草,”似乎是听到了不好的东西,狱警啐了一口,“真他娘晦气,一群用枪都打不死的玩意儿。”
“那能进去吗?”另一个狱警问。
“可以,识别身份就没问题。”司机说着又把车往前开了开,对着大门长摁了三下喇叭。
医院安全门上的监控探头转了过来,对着车子亮着红灯,司机探出头,让机器扫描自己的脸。
叮——
绿灯亮了。
第一层立刺屏障顿时启动,迅速向两边撤开,与此同时从两边出来两扇门,门内亮着蓝色光线。
“这是什么?”狱警问。
“测体温的。”司机不慌不忙颇有经验。
车子停在两扇门之间,那蓝色光线来回扫了两遍之后变成了白色光线。
哔——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两扇门分别撤回了原来的位置,车子后方的立刺也同时再度把外面围了起来。
“这安全防护有点厉害啊。”狱警感慨道,“一个活人都不需要。”
车子驶进安全门,易舟左右观察着,发现不仅是刚才检查的时候没有活人,就连医院里面也是死气沉沉,绿草如茵的散步区半个人影都没有。如果医院再破烂点,恐怕就要叫人以为是家废弃医院了。
“真够邪门的。”狱警也发现了,各自都透过窗户观察着外面。
车子仍然在向前行驶,其中一个狱警觉得不对劲,没有让司机往地下停车场走去,而是让他先绕着医院内开上一圈。
这一圈走得缓慢,易舟观察到医院内所有楼的大门都是紧闭着的,内心有着诸多猜想,思来想去都没能有个准确判断,直到他们来到急诊楼楼下,他们才意识到这里在发生着什么——急诊楼楼底下的两株植物被推倒,枝叶上染有发黑的血迹,再往上看,大楼的门上满是血迹,其中最多的就是挣扎状态的血手印,每一个无限拉长的手印都在告诉着他们这里的状况是多么的不好。
“卧槽,”后方的狱警吞了吞口水,枪在同时上了膛,“倒车,往回开。”
司机闻言立刻开始倒档,由于过于匆忙,车子没开稳,出现了凄厉的声音。
“妈的,你行不行!”后面狱警生气地猛拍两下窗。
也就是这一声过于大的动静,招来了沉寂在楼里的“东西”。
他们先是听到了类似骑着马卷土而来的沉闷有力的声音,像是地震一般轰轰隆隆,从楼上迅速向下,像是瞄准了猎物的野兽群。
“草!快点啊!”狱警不断左右看着,眼下他也拿不准状况,只恨那方向盘不是自己在操控。
紧接着,轰轰隆隆的声音就来到了一楼,疾速涌向大门,就在这时,他们才终于看清弄出这场动静的究竟是什么。
那是一群人,或许不是人,但他们是人的模样,有的穿着便服,有的转着医生的白大褂,有的则是穿着病号服,他们此刻都一模一样大张着嘴巴,张牙舞爪地冲上来,撞在门上,然后开始疯狂地拍打着门。
“这他妈......搞什么!”狱警举起了枪,“他们怎么他妈的还能动?”
这话听着奇怪,但任谁看到这种场景都会后背生寒,满是不解。
那涌过来的人,有的脖子上被咬了个大血口,肉被啃掉;有的则是肚子穿了洞,透过那个洞甚至能看到他身后;还有的心脏整个被掏出,手臂被卸掉一条,残肢断臂,血液凝固,触目惊心。
然而这样的一群人,居然还生龙活虎地跑动着。
“快!报告总
', ' ')('局!”狱警喊着。
司机此时也顺利倒车,即将驶离这诡异的医院。
“草!打不通!”另一个狱警低骂着。
“啊——!嘶——啊!”里面的嘶吼声已经传到了外面,看来门已经被挤出了缝隙,他们在里面一个踩着一个个往上爬,底下被踩出了一排人头,个个狰狞地盯着车子。
“真他娘的见了鬼,怎么没信号!”狱警再次低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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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舟紧盯着那岌岌可危的门缝,想来是有人把他们故意都关在里面的,但是活人的到来把他们激怒了,所以这扇门恐怕关不住他们了。
怪不得诺大的医院一个活人都没有,看来不是变成了那副样子就是逃走了。
但是逃走了之后呢?为什么没有人来处理这些人?
不,不对,易舟想到了自己在路上看到的两具尸体,还有被烧毁的那高高垒起的尸骸堆,以及狱警之前提到的“一群用枪打不死的东西”,恐怕逃出去的想要找有枪的人救命的都被射杀了。
怪不得那突然出现在监狱外的人群中会有民警,恐怕也是一起避难的。
司机的车子在地面不断发出嘶吼,易舟不安地观察着其他大楼,他发现原本空空如也的其他楼里也开始出现人,他们以奇快的速度移动着,根本不像正常人类,就像怪物一样。
“草!你他妈的能不能加速!刚才开过来那速度去哪儿了!”
易舟在慌乱中回头去看急诊楼大门,他看到一股股的人浪被挤了出来,那群人像被倒出来的虾一样一个叠着一个,爬在最上面的人开始站起来,然后他们转动着头,看向了正在急速行驶的车。
易舟屏住了呼吸,他觉得自己跟那双没有眼球的眼睛对视了,他被盯上了。
突然,那一群挤出来的家伙弯下了腰,然后箭一般地冲向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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