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朔微一沉吟,道:“你们若不来,还可以活得挺好,至少比现在还好。”
朱皮叹了口气,道:“这或许只是因为你并没有仇家,没有那种不共戴天的仇家,你只要知道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即使你不去找他,也会担心着他哪一天来找你!这种情况下,你该如何抉择?”
杨朔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怕来得比你们还早。”
朱皮没有再接下去,一阵剧烈的咳嗽忽然袭来,咳得满手是血。
车马就停在道旁,杨朔觉得差不多安全时就歇了下来。
他们歇了已快一个半时辰,乳白色的晨雾刚刚散尽,天地间还是一片寂静,突然间一声厉吼,一条巨犬自草丛中扑了上来,张开满口利齿,只待将杨朔撕成一片片。
杨朔本来还是在沉睡中,谁知手上马鞭骤然甩了出去,势夹劲风,抽在了那巨犬嘴边。
那巨犬一声惨叫,跌落草丛边,夹着尾巴灰溜溜跑了开去。
杨朔冷笑道:“狗腿子走了,主人还不现身?”
他话声方落,道旁人影一闪,一条灰衣人已站在面前。
那人全身上下包裹着的都是灰色,只露出一双眼睛,淡淡道:“想不到阁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本事,在下实在是佩服。”
杨朔瞧了他半晌,突然道:“你是吴兴!”
那人一怔,强笑道:“你莫不是认错人了?”
杨朔道:“刚刚那条狗是你们徐家庄特意养的猎犬,我都已经赶出这么远的路,你居然还能追过来,看来你对这两个人也是势在必得。”
对面那人说的话他好像一个字也没听到,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居然真的把那人当成了吴兴。
那人还想再找什么话说一说,但等到瞧见了杨朔正含笑瞧着自己,忽然一伸手,揭开了自己的面罩,原来他果然是吴兴。
在聪明人面前装傻,就是真的傻!
吴兴道:“你是怎么断定一定就是我?”
杨朔道:“下五门的贼里面是不是有一行是专门采花的?”
吴兴冷冷道:“这个我知道!”
杨朔道:“很多少女都是在懵懵懂懂,迷迷糊糊间变成了少妇,靠的就是这些迷香。”
他说的话有些不着边际,但吴兴知道这个时候他绝不会说这些没边际的话,也就继续听了下去。
杨朔继续道:“最常用,效果最好的一种香是七日香。此香味道极淡,但一旦沾身,七日内不散。所以一般女子身上若有此等香味,被采花贼光顾也就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了。”说到这里,忽然一指吴兴,道:“你身上刚好有这种味道!”
他救了朱皮白煞,正是因为从吴兴身上闻到这种味道。
吴兴忍不住大笑道:“所以你以为我是采花贼?”
杨朔冷冷道:“你不是,但你比采花贼还可恶,策划人家采花贼去采花!”
吴兴变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杨朔道:“那晚我本以为只有三人,原来还有你这一个。你家少爷喜欢宫冷泪,你却从中作梗,难不成是你们老爷的预谋?”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吴兴的表情,只见吴兴脸色越来越难看。
忽然间,吴兴微笑道:“你现在还年轻,不知道得罪这些世家大族有什么下场,这样吧,你把着两人交出来,我带你回去见老爷,凭你的本事,将来的成就更在我之上!”
杨朔淡淡道:“做有钱人家的狗,不如自自在在地活着!”
吴兴沉下了脸,目色已如刀锋般锐利,冷冷道:“你非要和我作对?”
杨朔揭开了衣襟下摆,露出了一柄刀——七煞刀。
他轻抚着刀,傲然道:“自从得刀以来,一直无机会出鞘,今日终于可以见血了!”
看到杨朔的人,吴兴本已惧了三分,再看到这柄刀,想到这柄刀身上发生的不祥的事,又惧了四分!
想到这里,吴兴不由自主倒退三步,忽然又仰天长笑道:“朱皮白煞,联手双杀,但白煞昨夜已废,今日你们两人不死,以后我倒想看看你们该如何活!”说到这里,身形一纵,闪身远去。
“无胆匪类!”杨朔“哼”了一声,又道:“你们放心,未到安全之地,我不会把你们抛下的。”
他的马鞭一挥,只待驱马前进,但鞭子还没抽到马身上,又收了回来,车子内为什么没有一声回应?
杨朔的心忽然有点忐忑,转过身子,揭开车帘,然后他的心骤然停顿,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起来。
车里面只剩下两个死人!
白煞胸口有一道赤掌印,朱皮头顶上也有一道。
朱皮身侧的车窗旁赫然写着五个字,“他说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