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络涵敬然行礼,道:“是,我很抱歉。”
轻雅学着郝络涵低头,悄悄抬眼瞧着乐舞堂内的状况。嗯,一人一桌,像乐团一样扇面排列,只不过每个人的面前放的都是琴,看上去感觉有些小奇怪。
乐舞堂中的学生,也都回头看着他们,有学生嗤笑道:“快瞧,郝络涵又找来一个人肉沙包。”
闻言,众学生顿时哄笑。
“肃静。”
先生淡淡扫了一眼,待笑声淡去后,走到门口,道:“你迟到了,该罚三下,明白吧?”
“是。”
郝络涵应声,悄悄看向轻雅。
轻雅眨眨眼,恍然明白,乖乖伸出手,举到先生面前,有趣地看着先生手上的戒尺。
戒尺这东西,早就听说过,但见还是第一次见。之前轻雅好奇,想让宦牧买回来瞧上一眼,结果被荆燚强烈反对,是以一直没有见过。此刻见了这紫檀木戒尺,威严肃穆,看真有几分敬畏感。
先生拿出戒尺,举到空中,狠狠向轻雅手心打去。
轻雅听着戒尺划空的声音,估摸着这力道小不了,这一下挨上了说不定会被打断骨头。轻雅淡笑一下,御气连九珠,将手心与地面连通。如此,一戒尺打下,力道在轻雅的身上过而不留,直接通到地面。同时,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地面给的返力直接打到先生的戒尺上,震得先生手麻。
哇哦,果然好大的劲道。
轻雅有趣地看着戒尺,稚气萌然。
嗯?
先生眼睛微眯,这孩子不痛吗?
轻雅毫不在意地微笑,将手端平。
先生淡哼了一声,再次扬起戒尺,啪地打在轻雅手上。如此三次打下,啪地一声,戒尺从中间折断,算是废了。
而轻雅,毫发未伤。
先生目光炯炯,看着断尺,不可思议地看向轻雅。
不止是先生,乐舞堂内的学生也都默了,惊讶地看向这个新来的书童。
轻雅慌了。
哎呀!
他将戒尺的力道转力于脚下,而脚下正巧是乐舞堂的石阶。表面上看着是先生打轻雅的手心,可实际上是先生用戒尺打石头!用木头打石阶,而且还这么用力,会坏也是正常的!
哎呀!
这可怎么办?会要他赔吗?
紫檀可是很贵的,他没有钱来赔啊!
轻雅慌张无措,看向郝络涵。
郝络涵皱眉,只当是轻雅被打疼了,不由得严肃道:“先生,我迟到的确有错,但您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他还是个孩子,您这也太过分了吧?”
先生尴尬了一下,轻咳一声,道:“这戒尺教导顽生次,想必早就有损坏的迹象,只是恰好这次断裂,并非我用力过猛。”
郝络涵将轻雅护在身后,不满地看着先生。
先生并无歉意,只是淡淡道:“罢了,你们过去坐好,我们继续上课。”
“是。”
郝络涵不悦地应了一声,带着轻雅进了乐舞堂。
乐班课堂,并无固定座位,谁先来,就可以自由挑选位置。像郝络涵这样的迟到生,没得选,只能坐到最后排最边角的位置。
郝络涵把琴和谱摆在桌案上,正襟危坐,示意轻雅坐到旁边。轻雅悄悄看了看其他书童的做法,乖乖坐在桌案右侧的小凳上。这么一坐,琴穗就在轻雅手边。轻雅左右看看没人注意,小心地捏了捏那琴穗。
哎呀呀,捏起来好软乎。
轻雅有趣地捏起了穗子。
“你没事吧?”
郝络涵一边在册子上写着什么,一边悄然对轻雅道:“是不是很疼?有没有伤到骨头?”
轻雅一呆,惶然小声道:“我到没事,可是那戒尺坏了,会不会要我赔?紫檀很贵的,刚刚那个成色,没个十几两银子是买不来的。就算从我的工钱里扣,都不够赔的呀。”
郝络涵怔了怔,道:“你居然知道紫檀的价格?穷人家可用不起紫檀。”
“我家不用紫檀,我们只是用紫檀来做实验,一小块就好贵呢。”轻雅慌得不知所措,道,“怎么办?还有什么办法能赚到钱?”
郝络涵看轻雅的慌张不似作假,轻叹一声,道:“不碍得,戒尺书院里多得是,不需要赔。”
“真的?”
轻雅小心地眨眨眼。
“真的。”
郝络涵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只是说道:“戒尺的事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你手疼不疼?”